低頭看了眼夕陽,令季嘆了口氣,隨後他抬起頭。
說來也巧,他的視線正好與坐在副駕駛上,收走他手機的男人撞上。
男人通過後視鏡看了令季兩眼便收回視線,目不轉睛地望著前方。
「股權的事,小叔現在知道多少?」令季突然開口。
「全部。」男人淡淡道,「包括小姐和你合作,老闆也知曉了。」
令季的眉心一動,他就知道會這樣。
那條沒有備註的聯繫人所對應的正是令曦。
想必是令曦得知自己的父親要來『請』他過來聊聊,便向他通風報信,導致她臥底的身份暴露。
甚至更進一步,那本身就是圈套,小叔等人早就懷疑令曦,為確認她是不是埋在他們身邊的叛徒,才故意走漏風聲。
令季暗暗深吸一口氣,開始思考見到小叔以後該怎麼和他談。
然而出乎預料的,令季沒有如預想中那樣見到他那位小叔,反倒是見到了他身邊的得力幹將,成蝶。
青絲中摻雜著白髮的成蝶早就恭候多時。
當令季被左眼邊緣有著疤痕的男人押下車時,她掛著客氣的笑迎上來。
「辛苦了。」成蝶頗為親切地對男人說。
男人是不久前她聘請的安保團隊隊長,過去他一直在國外為外出經營的企業服務,成蝶得到安保公司有回國發展的意圖,便用了不少人脈和金錢,僱傭到部分員工。
不過聘請安保團隊不是為防範令季。
想起他們真正要防的人是誰,成蝶生疏客套的笑里加上一抹諷刺。
接著她沒有再理會沉默的男人,轉身對令季做了個請的姿勢。
「走吧,令季少爺,我們來聊一聊股權的事。」成蝶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令曦在哪?」令季沒理睬她,轉頭問起令曦。
成蝶做出無奈的樣子回復:「令曦小姐做錯了事,正在被關禁閉。」說罷她又補了一句,「由於令曦小姐偷拿了不少文件,令先生還在公司清點,過一會才能回來。」
「看來你們都知道了。」令季同樣無奈地說。
「是啊,令季少爺好手段,這一局,我輸的心服口服。」說到最後那個詞時,她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由此可見,她不僅不心服,口頭上也懶得裝。
不過令季也不想和成蝶討論態度問題,他搖了搖頭,便與一群保鏢走進位於山間的別墅。
在令季走進去以後,成蝶對守在一旁的左眼邊緣帶疤的男人最後一次確認道:「令曦偷出來的資料全部收好了嗎?」
「收好了。」男人平淡地說。
成蝶放下心,緩步走進別墅內。
男人目送她走遠,接著他對手下交代了幾句,便大步走向那輛還停在院子裡的麵包車。
在男人駕車離開之時,別墅內,令季對著沒有信號的備用手機編輯消息。
「這附近安裝了信號屏蔽器。」成蝶走進來說道。
令季聞言坐到客廳的沙發上,將備用手機放到桌子上,故意問道:「看來談不成,我就不能走了。」
「令季少爺,你把我們耍得團團轉的時候,沒想過自己不能脫身嗎?」說話間,成蝶來到令季對面,居高臨下,譏諷般地說,「你真是太自信了。」
沒有說話,令季仰頭,默默地注視著她,等她繼續說完。
成蝶一眼看出令季的意思,她點燃一根細細的煙,坐到旁邊的沙發上,輕聲將令季的計劃全盤講出。
「你早就知道那幾家公司有問題,它們是你精心準備的誘餌,為此你接觸了文家的小少爺,暗中操縱,成功使文家夫妻離婚,並讓文家小少爺的姐姐和母親拿到公司。」
「失去公司的文先生的財務狀況很快出問題,不得不拋售所持有的一部分股權,它們不是你的獵物,是你的誘餌。」
「如你所願,令季少爺,我們也上鉤了。」
成蝶講到此處,輕輕吸了一口煙,白色的煙霧瀰漫,模糊了她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