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懂的。
恰到好處的示弱,毫不掩飾的依賴,在洛奕俞沒徹底發瘋時,絕對是最能打動他的說辭。
某方面,他們都足夠了解對方。
他知道該怎麼哀求,洛奕俞也絕對知道他在故意討巧。
洛奕俞垂下眼睛,說不清是嘲諷還是悲哀:「你如果出生在這,應該可以做個演講官,絕對能走得很高很高。畢竟這裡的上層人嘴都很利索,就愛憑藉一張爛嘴搬弄是非,混淆黑白。然後激發所有人的憤怒,讓民眾變成一群胡亂撕咬的瘋子,代替他們殺人。」
沈逸能感受到他的情緒,卻始終聽不懂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不等他反應過來,洛奕俞便按住他的頭,猛的向下壓,且死死按著不鬆手。沈逸整張臉險些被他直接壓在那灘紅酒上面,這才聽見他漫不經心道:「行吧,沈逸。是你自己要上趕著要犯賤,是你自己放棄了自己……舔。」
好在……灑在地上的並不算多,三分鐘的時限算得上是寬容。
他順從的,將那幾滴紅色液體全部捲入口中,努力地忘記自己,順服至極,這才感覺抓著自己頭髮的手鬆了松。
沈逸直起身子,用哀求似的目光看他,甚至,下巴輕輕枕在洛奕俞大腿上,
又覺得有些可笑。
他只是想知道洛奕俞為什麼生氣而已,就要付出這麼多的代價。
「真可惜啊。」洛奕俞道,「哥這副模樣看起來太欠打了,可惜手上沒拿什麼工具……對了,張嘴,舌頭伸出來。」
沈逸大腦還沒反應過來他要做些什麼,身體便下意識極其配合地遵從指令。
這才看到,洛奕俞右手不知什麼時候拿了根燃燒的煙,此刻直接將燃盡的菸灰抖在了他的舌頭上。
灼燙溫度在舌尖猛然炸開,他下意識想要閉嘴,下顎卻被洛奕俞一把捏住,整個菸頭直接在他舌頭上用力碾滅。
燒焦的血腥味迴繞,沈逸劇烈抖了兩下,眼淚當場落了下來。
疼,太疼了。
洛奕俞把菸頭拿出來,拍了拍沈逸的臉:「咽進去。」
沈逸合上嘴,忍著劇烈的灼燙和滿口腔鐵鏽味,硬生生把菸灰吞了進去。
那東西格外喇嗓子,整個咽喉都是乾澀疼痛的,再伴隨口腔內的血腥味,激得沈逸控制不住想要彎腰咳嗽。
可剛咳了沒兩下,一個巴掌就落在了臉上,整個頭連著身子,直接將他整個人從洛奕俞大腿打在了地上。
「憋住。」
可這東西哪是說停就停的。
他努力地停了幾秒,可喉嚨癢的厲害,反而因為刻意制止積攢在一起,沈逸狠掐住自己大腿,卻依舊控制不住自己。
便理所應當地挨了第二下,第三下耳光。
打到他口腔內遍布血腥氣味,他才終於克制住自己,再次討好似的將頭枕在洛奕俞大腿,輕輕蹭了蹭。
洛奕俞輕輕撫摸著沈逸破了皮的唇角,終於是沒再下手:
「沈逸,你知道答案了嗎?」
他懂了。
沈逸極力克制住自己的顫抖,讓自己語氣軟下來,不那麼像質問,可還是有些難過:「你一直在,監視我?」
心底早有猜測。
可真當這幾個字說出口時,沈逸卻感到一股無可抑制的絕望。
所謂的自由,只不過是一個人眼皮子下的放縱。
只要洛奕俞還活著一天,他就永遠也不可能真正衝破這牢籠。
出乎預料的是,洛奕俞搖了搖頭:「並不,只是我有這個區域的最高權限,恰巧你又來到這兒了而已。」
沈逸一驚:「你為什麼會有人類地盤的最高權限?」
城外世界信息化高速發展,小到門鎖大到經濟軍事機密,幾乎全靠數據支撐。
甚至包括個人的日常飲食,行動範圍,通話內容,幾乎全在被記錄著。
擁有最高權限……豈不是等於能一眼看破所有人的秘密?
洛奕俞卻沒回答他這個問題,只是自顧自道:
「哥很喜歡那種紙醉金迷的感覺,對吧?儘管因為我的存在,讓你有一絲忌憚,你也依舊很嚮往那些人的生活方式,對吧?」
沈逸試圖為自己辯解:「我也是人,怎麼可能做到完全清心寡欲?再者說,君子論跡不論心,就算我想,也沒真的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