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犯了無可彌補的罪,只用了短短几分鐘崩潰,就迅速冷靜下來想好了對策,且甘願最後一個去死,主動承擔自己要面對的無盡孤獨。用所有人的死來向我們賠罪。哥,這一點,你比起她來差遠了。」
沈逸整個人渾渾噩噩:「什麼意思,是你讓他們都去死的嗎?」
洛奕俞不理他,自顧自道:
「寧願自己變成劊子手,在贖罪同時解放同類,死死守住自己的嘴,寧願被人憎恨也不將這份絕望擴散出去……可惜,得不到任何人的感謝不說,被她解放的人或許下地獄了也會永世恨她。能做到這個份上,我簡直要佩服了。」
解放……又是他媽的狗屁解放。
誰允許他們這麼美化一條性命的隕落的?!
沈逸神色不太好看:「你到底要說什麼?」
「哥。」
他張開雙臂,任由風穿過,像是想擁抱什麼,又像是即將墜落的前兆。
「你,知不知道實驗體的由來?」
他愣了:「什麼?」
他卻又轉移了話題:
「這座城市很奇怪,對吧?明明有實驗室,科技卻那麼落後。明明聚集知識分子,卻偏偏罪犯橫行。明明從事這麼『高端』的工作,卻不被允許泄露一點點信息。」
「怎麼會有這麼矛盾的地方呢,哥,你說是不是?」
無端的,沈逸開始膽怯,慌亂道:「是為了保證不泄露機密,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嗎?!」
「嗯,對。」
他笑,眼睛好像在發光:「那是什麼機密呢,城外實驗體被如此大量濫用,到底是什麼機密,才值得這樣死死捂嘴呢?」
「沈逸啊沈逸,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幹了些什麼?犯了這樣大的罪,我想罰你都不知道該從哪下手了。」
「可是怎麼辦呢,你是不是吃准了我不捨得對你太過分?是哎,連視頻都不捨得分享給別人看,更別說把你扔給別人輪了。真的斷手斷腳?雖然你能重生吧,但好像也有點太血腥了哎,那該怎麼辦呢?」
他故作苦惱,視線掃過來時,像是要將他活生生抽皮扒骨。
「你……」
沈逸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陣陣惡寒,明顯感受到他不是光嘴上說說,似乎是要動真格。
「算了。」
洛奕俞望向這遍地屍骸,似乎連嚇唬他的力氣都沒了,眼底隱隱掙扎。最後還是從兜里掏出手機,三除兩下點開。
「不是好奇嗎,自己看。」
是段畫面灰暗,鏡頭搖搖晃晃的視頻。
一大群人像是在開會,但卻並不是正兒八經的方桌會議,只是一大群人聚在個房間裡,圍在一塊激烈爭吵著。
拍攝者應當是在偷錄,甚至不敢將鏡頭直對準別人,隔幾秒就極其心虛的拿手擋一下,再裝作不經意的模樣轉個方向。
可即便如此,也不影響他聽清他們的對話內容。
一道極其激動的聲音響起:「他的想法很大膽,但確實有可取之處!科學發展就是要這樣,只有不斷大膽設想,勇於實踐,才有可能成功……」
「又來拽你那點兒二吊子官話了。」說話者拿小指掏掏耳朵,很不屑的模樣。「有點誇張了吧,憑空造人,怎麼聽都像是異想天開。」
有人陰陽怪氣:「那是你的思維太死板!跟古人想像不到手機怎麼製造一樣。要是只知道在這兒打擊人就別參與了,連夜收拾鋪蓋滾回你老娘家吧。」
「你……!」
此時,一個身著白大褂靠在牆上,雙手環胸的人淡淡開口:
「怎麼沒可能了?」
雖然看不見臉,但沈逸想,這應該是個很重要的人物。
因為只要他一開口,周邊所有爭吵不休的人就瞬間止了話頭,空氣透著寧靜,等著他下令。
他卻只是喃喃道:「人造胳膊,人造心臟,人造大腦……」
「那我們到底為什麼不可以,直接造個『人』出來呢?」
提出過反對意見的人緊張兮兮地站出來,勸阻道:「老大,單個器官還好說。可想要把每一環連接起來,讓它們像人體一樣正常運行,難度係數可是呈幾何速度上升的啊!」
「如果不難,要我們是做什麼吃的?」
即使隔著屏幕,沈逸也從這句話感受到一股極強的威壓。
提出異議者閉了嘴,低頭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