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碼,這樣委屈的只有自己。
「哥。」他有些頭痛,捏了捏眉心,「自虐上癮了?」
他拽起沈逸,將他按到沙發上:「我原諒你,可以嗎?」
他顫抖著搖搖頭。
操。
明白了。
洛奕俞好說歹說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後撤一步,鬆開對沈逸禁錮:「來,跪這兒。」
沈逸沒什麼波動,很順從的屈膝。
……說實在的,要打這樣一具好像下一秒就要碎掉的身體,洛奕俞還是有些下不去手的。
他有在克制力度,可一耳光扇上去,沈逸也還是有些受不住,抖了幾秒才重新調整好姿勢。
「沈逸。」洛奕俞道,「看著我的眼睛。」
他依言,睫毛輕輕顫抖著。
「你殺了我兩次,背叛我,拋棄我,為了自己私心將我置於險境,且手段極其殘忍,是不論怎樣都還不清的,能聽懂嗎?」
沈逸緩緩點頭。
「所以,為了彌補你犯下的罪,你的身體,生命,思維,將由我來掌控。我來決定什麼時候對你施刑,你沒有任何干涉的權利。我叫你怎麼活,你就得怎麼活,明白嗎?」
「我……」
又是一耳光。
「回答。」
他喉結滾動,終於道:「明白。」
「真乖。」他笑著眯了眯眼,「你現在能進食嗎?」
不等他回答,洛奕俞便強硬道:「吃不進去也得吃,你瘦到過分了。要是還吐,我可就要直接拿管子灌進你胃裡了。」
沈逸打了個哆嗦。
「如,如果你喜歡的話……」
又挨了一耳光。
他唇角又破了。
洛奕俞頗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意思:「誰允許你隨便揣測我的喜好?我不喜歡操竹竿,能聽懂嗎?」
沈逸茫然地看著他。
「一百多厘米的管子,直接從喉嚨眼捅到胃裡,實在不行還有鼻飼管,你很喜歡那種感覺嗎?」
「我……」他抿唇,終於道,「不喜歡。」
「我也不喜歡給你弄,麻煩死了。所以要好好吃飯,可以嗎?」
沈逸點點頭。
洛奕俞揉了揉他的唇角,問:「現在還認字嗎,看你能聽懂我說話,也會一些簡單句子,智力總該是正常的吧?」
沈逸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
洛奕俞又說了很多。
例如什麼他可以教他,像從前他教自己那樣,又問他那一年裡每天都在想些什麼,為什麼一直不搭理他,還讓他以後不許再不經他同意往自己身上添傷口,通過這種方式減輕自己心理負擔也算逃罰,他不配……
等等等等。
沈逸很想集中注意力去聽,可大腦好像真的出了什麼問題,一不注意就走了神,思緒越飄越遠,就連他自己也抓不到。
「沈逸。」
他打了個激靈,瞬間回神。
洛奕俞倒沒什麼責備他的意思。
他盯著自己的眼睛,眸底藍光流轉,啟唇輕聲道:
「他們都死了,你確實該受罰。但,這並不能改變結果,除了折磨你我之外沒有任何作用。你要做的,是和我站在一起,去反抗,替他們去推翻這個制度,這才叫贖罪。懂嗎?」
一下子,將沈逸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翻天覆地般瞬間撕毀。
他呆滯地掉眼淚,渾身發抖,可這個念頭,卻又實打實釘入了他的腦海中。
他點頭,嘴裡又不自覺念叨出那句「對不起」。
洛奕俞道:「沈逸,已經一年了,就算天天把自己縮在殼裡,也總該到該出去的時候了吧?」
那麼久了啊。
他有點恍惚,又不敢去回憶。
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被灼烤著。
被無數鐵針刺穿脊背,千刀萬剮,皮肉削盡。他失去感知外界的資格,度日如年,硬生生熬著。
他很想傾訴些什麼,偏偏又一個字說不出口,洛奕俞看他這副模樣,嘆了口氣,抱住他。
他不可能安慰沈逸「你沒有罪你只是被騙了」,他說過,沒資格去代替亡者原諒,可要他真的逮著沈逸痛點猛攻,他也真的做不到。
他沒法放過他,可也不能去救他。
到底什麼才算還清,誰又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