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身上, 你想得到什麼?」
希爾想,他真的是對這個人足夠寬容了。
他其實,並不是很怕事情敗露。
畢竟活了這麼久,對很多事情也漸漸看開了。
只是自傲,始終不願讓別人壓自己一頭而已。
於是, 他略一思索,給出了自己答案。
「第一,不能在我的地盤對人類動手。」
「哈哈,」洛奕俞打斷,「你的地盤?包括實驗室嗎?」
他同樣笑了兩聲:「那個住滿罪犯的破地方,要殺要剮隨你便。」
全殺光了最好,就當為民除害了。
總而那個地方,全是背負罪孽之人。
「第二,不允許刻意擾亂秩序,不要給我惹出太大的亂子,我會很難做的。」
「至於第三……」他視線極其貪婪,注視洛奕俞幾秒,輕笑,「第三,等下次見面我再告訴你。」
他倒是很願意劃分出一個實驗室給洛奕俞玩玩。
也算自己的誠意。
至於真正的目的麼,很簡單。
給一個和他無比相似的人同樣的權利,地位,手段,看他會不會做出和自己一樣的選擇。
會不會磨出不一樣的火花……
這幾百年的格局,也是時候該變一變了。
洛奕俞很聰明,或者也可能是大腦得到了某種程度上的進化,很多東西都是一點即通。
——事實上,這個人也沒給他教自己的機會。
只是問他要了權限,就開始在外面自己一步步摸索。
他派了「眼睛」悄悄跟著,眼睜睜看著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
心底騰升起病態的欣慰。
這樣多好。
只有足夠強大的人,才配在他身邊。
不管是他的禁臠,還是對手,都要足夠強才有意思。
希爾慢吞吞收起這些念頭,重造了具和之前一般無二的身體,將自己的意識移植進去。
畢竟還沒到時間,現在死了,恐怕很難對外界交代。
做完這一切後,他又來到研究所37號間。
沒有一句廢話,直接將電流開到最大,生生電了斐洛二十四個小時。
「寶貝兒,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他眯眼:「原來那麼早之前就預謀著要給我捅刀子了?可惜,現在連最後的希望也沒了,你還是要永永遠遠被囚在這,開心嗎?」
他痛苦哀嚎,扭曲,尖叫。
可再大的聲音,從玻璃倉中透出來時,也變成了極其細小的,嗚咽似的聲響。
他拼命掙扎,可身體不斷撞到玻璃壁,再怎麼努力,也只是徒勞。
那樣強的劇痛,將人骨骼一寸寸拆掉的劇痛,他仰起頭,生理性淚水不斷掉落,整個人痛到極點,卻死不了。
永永遠遠,死不了。
……
三年的時間。
很短,在他所經歷的幾百餘年裡,不過滄海一粟。
卻又在暗中波濤洶湧,釀出無數苦果。
他微微闔眸,任由睏倦感一寸寸席捲,大腦卻又如此興奮。
死而復生……有意思。
他突然很想見一見那個人。
看他和自己的斐洛比起來,是不是一樣的漂亮,是不是也能被做成這世上最完美的藝術品。
不過,這世上應該不會再有比斐洛還漂亮的人存在了。
一座荒城,一群罪犯,一個騙局。
可憐的罪人。
卑微的孩子。
追隨什麼,尋求什麼,又為什麼而努力呢。
誰能知道。
要怪,只能怪自己的命不太好吧。
第一次見到那個叫沈逸的孩子,帶他去看自己最完美的藝術品時,他便意識到,這人應當和斐洛是一類。
同樣的偽善,噁心。
明明手上沾了那麼多實驗體鮮血,竟然還敢來指責他。
他有什麼資格?
在這一天,他又一次終結了這具老舊軀體的生命。
在斐洛悲戚的目光注視下,他再一次重生,換了具年輕些的軀體。
饒有興趣將自己前段時間研製出來的,可抑制XAR53射線導致變異的東西拿出來,輕輕晃了晃。
「已經有好幾百年都沒看過這麼大的戲了……你應該也和我一樣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