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你又何妨?」楚晏笑道:「死了——都死了,王瑾和徐照這兩個大廢物五馬分屍,其餘的小廢物西街棄市,斬首示眾,可惜你沒看見他們的……」
她話還沒說完,荀清臣就低頭吐出一口血,慘白著一張臉,伏在書案上,似有哽咽之音。
楚晏立馬起身,行動間甚至不覺碰倒了公文。
她冷哼一聲,將人拽起來靠在自己身邊,「沈意!」
「殿下,屬下在。」
「快把易棠宣過來。」
「是!」
楚晏拿了方帕子,給他擦唇邊的污血。男人死死地咬著下唇,用力地轉過頭去,卻又被楚晏掰了回來。
他終於頹然地卸了力,呆呆地靠在楚晏身上,任她擺弄。男人的眼睛紅得過分,此刻悲到極處,反而沒有流淚……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前幾日將眼淚都哭幹了。
楚晏見不得他這副了無生趣的樣子,拍拍他的臉,鄙夷道:「現在怎麼這麼不禁逗了?人還沒死呢。」
荀清臣眸光微動,不知該做什麼反應。那雙通紅的眼睛,有悔恨、有無奈、有憤怒、有疑慮……
「你敢不信我?」
楚晏也冷了臉,將人扔在一旁,招呼親兵上來收拾亂局。
沒多久,被宣召的易棠也到了。她熟門熟路地上了馬車,取了塊薄薄的帕子墊在荀清臣的手腕上,一邊把脈一邊嘆氣。
「他剛剛是不是吐血了?血氣上涌,氣急攻心……又五臟不調,脾胃虛弱……」易棠將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深深嘆氣:「吐出來也好,那應該是淤血。」
易棠毫不客氣地搶了楚晏的筆,嘆息道:「這簡直脆得跟盞琉璃菩薩一樣,殿下還是少折騰他吧。」
楚晏不置可否,三言兩語打發了她。
稍頃,天色漸晚,這一小股部隊便進了最近的城池,在官驛安歇下來。
楚晏帶著人走進部下收拾好的房間,落後她半步的荀清臣便頂著那張比死人還白的臉,上來給她解外裳。
「滾。」楚晏斥了他一句,吩咐親兵去煮壺茶。
挨了罵的男人略顯侷促地站在一旁,見士兵取了茶葉進屋,便將茶葉接過來,坐在窗邊的小火爐旁。
士兵支支吾吾地哎了一聲,見望過來的燕世子沒說什麼,便歇了將差事搶回來的心思,站在一旁,眼也不眨地盯著這人煮茶。
楚晏去裡間稍作洗漱,又坐在花廳中,和親衛長沈意弟聲耳語了一句。
片刻後,一名帶著鐐銬的魁梧男子便跟著士兵走了進來,被押跪在地。
正是徐照。
坐在窗邊煮茶的男人手一頓,長舒一口氣,看向楚晏時幾乎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