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璉大驚,眼淚汪汪地跑了過去,跪在荀清臣旁邊,也伸出手,哽咽著聲音道:「姨母,夫子身體不好,打不得啊!都是我的錯,是我騙了夫子,您還是打我吧……姨母。」
楚晏握著戒尺,在兩人面前晃了晃,俄而問:「阿璉,你也讀過書了。我問你,秦太子嬴駟屠殺百里氏,商君是如何做的?」
楚璉期期艾艾地張了張嘴,不肯說。
楚晏便道:「看來史書也不曾讀好。」說了這一句之後,便對親衛說:「去將中書令宣來,本王要請教請教他,是怎麼教導學生的。」
眼見又要牽連另一位先生,楚璉不得不開口,哭著說:「商君問罪太子駟的老師公子虔,施以劓刑。」
「這就對了。」楚晏冷冷道:「你出去吧,他有錯該罰。但他好歹也是你的長輩,你不該看著他受罰。」
楚璉還來不及反對,就被一名親衛抱著往外走。
「你們也都退下吧。既然阿璉為你們求情,我便不追究你們的責任。」
眾人連連謝恩退下。不一會兒,屋內的人便走了個乾淨。
門被闔上。楚璉卻不肯走,一直扒在門口哭喊:「姨母,我錯了,您還是打我吧……」
楚晏聽見了,便笑著與荀清臣咬耳朵,說:「怎麼辦,阿璉不肯走,我真要打你了,雪卿。」
可憐荀清臣當過那麼多年的教書先生,這輩子第一次接觸戒尺,卻是挨打的那個——甚至這個拿著戒尺的人,剛剛還像模像樣地喊他先生。
他窘迫地無以復加,一點兒也不想看楚晏,自欺欺人地低著頭。
楚晏拿著戒尺,將他的手平鋪在自己的膝蓋上,惡劣地調笑他:「先生,我真要打啦?」
——她就是故意想欺負他!
荀清臣又羞又惱地瞪了她一眼,轉頭又思及自己做的確實不太妥當,只好認打認罰,悶悶地點頭。
楚晏便真落下了戒尺,只不過不是落在手心上,而是落在他身後。
荀清臣猝不及防,悶哼一聲,差點跳起來。
扒在門外的楚璉耳朵很尖。聽見這一聲後,哭得更加傷心。她原本還猜姨母對著病弱的夫子,應該下不去手,怎料她竟然動真格的!
「姨母,我錯了,您不要再罰夫子了!」
「姨母……」
楚璉口中的姨母正滿臉純良地眨眨眼,壓低了聲音,對瞪大了眼睛的荀清臣說:「真打手心啊?打腫了我會心疼的。」
她才不會!
「趴過來。」
荀清臣的臉已經紅透了,雙眉斜飛入鬢,臉上艷色無邊。他默默磨了磨牙,到底還是妥協了,慢慢將上半身趴在她腿上。
剛剛墊在他膝蓋下的墊子現在被放在了他身後。然後,楚晏就握緊戒尺,一下接一下地揮下去,將它舞得虎虎生風。
她一連打了六十餘下,才堪堪收手,饒有興致地看著羞得閉緊了眼睛的男人,聲音沉沉地問:「雪卿,你可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