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我……」
楚晏攬住他的腰,飛快地吻了過去。
未出口的話就這麼被堵在了唇舌之間。
荀清臣瘋狂地推拒著她,可箍在他腰後的手牢牢地鎖住了他,不容他掙動分毫。他抗拒,然後變得馴順,最終不得不沉溺在這方寸之間。
這個漫長而放縱的吻停止的時候,他控制不住地酥麻了半邊身體,靠在楚晏身上,劇烈地喘。息。
楚晏摸著他白裡透紅的臉,語氣平淡,卻又不容置疑,「我說過,不許你再說那樣的話。忘記了嗎?那我可真的要罰你了。」
荀清臣撲過去,也擁抱住她——用令人感到疼痛的力度,死死地抱住她。
楚晏聽到了他亂如風中蓬草的呼吸,感受到了他身上輕微的顫抖,溫柔地安撫他。
「……你也不要再說那樣的話,好不好?」男人還在細細密密地發抖,聲音帶了些哽咽的意味。
楚晏立時就心疼了,將人完全抱起來,放到自己的腿上,憐愛地描摹著男人清雋的眉眼。
「我們都不說了。」
「我們還有很多個朝朝暮暮、日日夜夜,可以相知相守,可以……共白頭。」
「再過兩日,差不多就要到平陽了,我們去找找從前那家餛飩店,我們去逛一逛,好不好?」
荀清臣漸漸平復了呼吸,靠在她身上,輕輕地點頭,應道:「好。」
但兩人到底還是沒有了重遊故地的機會。
昔年那家小而溫馨的店鋪,今日已經雜草叢生。
人去園空,舊夢難存。
楚晏問過附近的街坊鄰居之後,得到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當年那位店主娘子,在七八年前前因為一場風寒失了性命;而她的大女兒,與一位商人成了婚,多年來音信全無,不知身在何處;十歲的小女兒年幼無依,不過一月,就隨她娘親去了。
街坊鄰居草草地收斂了那位女孩子的屍骨之後,這座小小的房子,便徹底沒有了主人。
楚晏站在一棵槐樹下,靜靜地聽完了這紛繁亂世中,又一個寫滿了悲劇色彩的故事,然後便牽著馬,帶著幾名親兵護衛,邁上了回禁宮的路。
穿過喧囂的街巷之後,便是長長的、似乎沒有盡頭的宮道。
如血般的殘陽斜照而下,映在暗沉的朱紅宮牆之上。
天邊紅日一如既往地撒下餘暉,同她離開那年沒有什麼區別;四四方方的宮牆安安靜靜地立在那兒,同十年前相比,也沒有什麼變化。
竟然沒有什麼變化——它幻化出的怪獸巨影吞噬了那麼多鮮活的生命,竟然沒有一點變化。
……多麼地可笑,又多麼地可悲。
楚晏握著韁繩,踢踢踏踏地行走在青磚之上。她身下的馬兒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失落,非常有靈性地打了個響鼻,轉頭來蹭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