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看了一眼:這一次,我離你這麼近,你快下樓來殺我啊,讓我看清楚你究竟是人是鬼!
不過,讓他失望了,凝碧超市所在的民房樓里,萬籟俱靜。
他走到賣日用化妝品的貨架前,從掛勾上取下兩隻售價699元的露華濃口紅,包裝上還戴著塑料防盜扣。
林淵從包裝里掰出口紅,連帶著防盜扣的包裝擲到了地上。
他走出超市,走到了三輪車後斗旁,扯下了裹著張安的白床單,他搜索了簡體中文的寫法,在張安白色的棉T恤上寫下八個字:
「婚內出軌,騙色渣男。」
一隻棕黃色的雕鴞眯縫著眸子靜默地注視著一切。
隨後他把白床單收進了背包,拐進了巷子裡,不見了蹤跡。
他的身後,一隻青蛇沿著牆邊無聲地跟隨著。
白紗在黑暗裡睜開了她的雙眼,眉心皮膚處汨汨流出液體如同眼淚一般。她低頭,拿出一個葫蘆形狀的小白瓷瓶將流出的液體收集起來。
細細簌簌的聲音,傳了進來,一條青蛇盤在白紗面前,它昂起蛇身,吐著信子。
撲撲索索的聲音,流轉起來,一隻雕鴞立在白紗面前,它眯縫眼眸,眸子如線。
青蛇的信子一伸一吐,似乎在匯報著什麼;雕鴞的眼睛滴滴轉轉,似乎在講述著什麼。
白紗笑了: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她食指點了一下,青蛇慢慢纏繞著雕鴞,很快蛇身變成綠色竹竿,雕鴞變成一盞瑩瑩綠燈,幽幽地照著這間房。
四周牆上,擺滿了數不盡的木偶娃娃,偶然有些嘆息聲從木偶身上發出,卻是凝滯的,低聲的,壓抑的。
它們似乎不敢出聲,連呼吸都不敢放肆,可是木偶怎麼會呼吸呢?
白紗走出房門,她從內拉開超市的卷閘門,走到門外的三輪車旁,從車斗里把張安背了進來。
早起買菜的幾個鄰居探頭探腦,其中一個問:「今天早上沒進菜啊!」
這不很明顯嗎,進菜的張安被打暈在了進菜的交通工具里。
白紗笑了笑,「等會,我讓市場送點,叔叔阿姨,你們先去遛彎......」
「白紗這孩子,倒是力氣大得很,你看張安怎麼也得一百四十斤吧,她瘦是瘦,有勁兒,背著張安一點兒不廢勁。」
白紗停了一下腳步,看了一下為首說話的阿姨一眼,旋即滿眼含淚:「阿姨,你不知道,我是苦出身,從小都幫家裡干農活,七八歲都抗百十斤的糧食,還吃不飽飯。這不,身體壞了,這麼多年吃啥都不長肉.....」
阿姨張了張嘴,眼眶泛紅,沒再說話。
白紗拉上了卷閘門,也沒熱鬧可湊了。
剛才和白紗說話的阿姨湊近了隔著門說了句:「閨女,下手輕點......可別鬧出人命,不然孩子就沒人管了......」
啪!啪!
卷閘門內兩聲劇烈的耳光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