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她閉上了眼睛,一瞬間似乎有一隻手觸到了自己的臉上,她睜開眼睛,卻什麼都沒有。
做夢了。
如果這次能活下來,還要好好活著,縱情肆意地活著,吃美食,游山海,溺情愛,合則聚,變則散,賺金錢,享人生。
我就是這樣慾壑難填的俗世一隻煞。
在這裡,分辨白天與黑夜沒有日月星辰、朝升夕落可判斷,全靠霓虹燈閃爍還是關閉。
當賽博地獄的霓虹燈,燈箱,電子屏亮起的時候,桑兒和婉兒也來了。
「第一夜,無間的魂魄沒有離魂而來。」白紗對二人說。
婉兒看著床榻上一側皺皺巴巴的床單若有所思,快速和桑兒交換了下眼神。
桑兒說:「白紗阿姊,我們帶你去個地方。」
「哪裡?」
「墳場。」
「葬的誰?」
「上古女神。」
說是墳場,實則是一個山洞。山洞的頂上用鮮艷的顏料圖畫了日月與星辰,似乎在懷念「外面」那個世界。
白紗見到了桑兒口中的「玄晴」。
她是九天玄女的後人。
女戰神之後。
女神們身體浸泡在巨大的玻璃罐里。罐子裡是不朽的液體。
白紗看到面容安詳的人面蛇身的女媧娘娘,身披玉石甲冑的九天玄女,孕育了太陽的羲和女神,和孕育了月亮的常儀女神,以及養蠶織布的嫘祖,擊雷降雨的旱魃女神......
她們有的神色祥和,有的神情嚴肅,有的身材纖細,有的孔武有力,有的穿衫裙,有的批鎧甲,她們都是上古的女神,各色各樣,各司其職的女神。
玄晴輕輕對白紗說:「這些都是假的,古神們早已死去。」
「正如同人的壽命有長短,女神們也有壽命,不過她們不是壽終正寢,而是被囚禁在這無間地獄裡,死去的。」
玄晴聲音哽咽,「白紗阿姊,你可願意與我借一步說話。」
白紗點了點頭。
玄晴帶她乘坐焊鐵滑輪升降梯,緩緩從山底山洞升到了山腰的一處竹亭里。
竹亭圍了欄杆,中間固定了張桌子,四周又固定著四張竹椅。
玄晴示意白紗坐在首座,朝她拜了拜,她說:「阿姊,你從『外面』來的?」
白紗點頭:媧腸族的婉兒應該把自己的情況給玄晴告知過了。
她不欲隱藏,一則對方已把隱蔽的紀念地展示給她,表達了足夠的信任;二來,她隱約推斷出她們蓄謀殺無間,而她也要殺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