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把孟姜的眼鏡丟到海里,海浪翻滾著輕飄飄的眼鏡,鏡腿上貼著的小刀片反射著細微的銀光。
孟姜掙扎了幾下,「你幹什麼陳無離,放開我。」
陳無離改變了姿勢,他左臂箍著孟姜的脖子,嘴角露出笑意,「我幹什麼?師姐,我當然是想你。」
孟姜看到望潮光滑粘膩卻長了倒刺的觸手攀附上了輪渡。
一個短短的,一點點的肢體,貼附了上來。
旁人或許不會注意,但是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如果陳無離帶走她,就會讓望潮觸手上的倒刺刺穿她的身體,將她麻痹,而後奪走她的魂魄。就像一千多年前,他以娶妻為由殺死的那些女子一樣。
只不過孟姜的魂魄吞食了許多白紗渡魂所得的金丹,又縫綴了很多魂片,得到了滋養。而最重要的是,她的魂魄沒有受損過。
她沒有死過。
她比之陳無離、白紗,是最厚重的魂魄。
所有,陳無離追殺她。他要獵魂,孟姜是最上乘的獵物。
孟姜假意隨著他等船靠岸,實際上等待機會,等船靠岸那一刻,逃跑。
船錨落水,漾起巨大水花。
孟姜左手勾拳,一擊擊中陳無離肋下,陳無離失身,鬆了手臂。
她在離岸兩米處跳了過去,順便踩瞭望潮的觸手。
望潮「吧唧」縮回了觸手,漂浮在海里。
海岸邊人很多,新鮮的漁貨正在卸船。
漁民扯著漁網,撿拾魚蝦。水產商販們焦急地挑選,大聲討價還價。
朱紅色的晨光下,是濃重的海腥味。
孟姜身量較小,她竄梭在人群中,如同墜入海中的一滴水。
陳無離跟著,漸漸看不到她的身影。
他無奈地笑了:師姐,你和紗紗相處久了,也變得這麼不聽話了?
他蹲下來,假裝繫鞋帶,從海里撈出望潮。
掌心裡的望潮,此刻變得小了一些,揮舞著觸手,上面的倒刺隨之起伏。
他,陳無離只用跟著望潮就好了。
二人相距不遠,又是海邊,望潮是最可以信賴的夥伴。
它的觸手會指向孟姜的方位。
他撥開人群,踩著漁網,推到推著板車的魚販子,將一片罵罵咧咧的聲音遮蔽在腦後,他看到了孟姜的蘑菇頭髮型。
她已經走出碼頭了。
陳無離的手箍住了她的肩頭:
「師姐,你的髮型可真醜啊,我一眼就找到你了。」
孟姜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她先發制人,立刻轉身,去扭他的手臂。
她看到陳無離的小臂扭轉,骨頭髮出錯位的咯吱聲音,她使勁,便是脫節的小臂,低垂著晃蕩。
折了。
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呢。
下一秒陳無離扶直手臂,對上了錯位的關節,他的手臂完好如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