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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將自己的軀體放入盛滿冰塊的浴池裡。
冰塊低溫可以延緩屍體的腐敗。一條條白色的蛆蟲被冰水激得浮在表面上一層,掙紮下,低溫凍斃了。
冰塊漸漸化去,她從浴缸里起身,渾身的皮膚是青灰色的,上面布滿了棕黃色的斑塊。
甚至在手肘,頸部,唇角都有潰爛。
傷口不是新鮮的血色,而是化膿的烏紫色。
她穿好睡裙,拔掉了浴缸的塞子,用蓮蓬頭清理了殘留的蛆蟲。
她擦乾淨身體,拆了一隻粉底液,擠出整個掌心,塗抹全身全臉。
梨花抹了一半,有些耐心耗盡,特蕾莎的臉在她腦海里湧現,還有她吃麵線時候藏不住的嫌棄:一個雜種,勞煩我這個陰陽派的祖師給你做碗面還挑三揀四的!這具皮囊不中用了,與其等著林淵,還不如先用你的。
她把用空的瓶子扔到垃圾桶里,用毛巾擦拭長發,大把的頭髮脫落在地上。
透過針孔攝像頭,特蕾莎看到梨花走進了她自己的臥室,她等了一會兒,也去了衛生間。
她想再找些證據證明她的推斷,或者最好推翻她的推斷:梨花沒有染上違禁品的不良嗜好。
她鎖好門鎖,低頭,看到了堵在地漏上的頭髮,成團的,乾枯晦暗如同秋季雜草。
她搖頭:如果不是染上違禁品怎麼會身體壞得這麼厲害!
牆角有白色的蟲子,她看的不真切,用手機後置手電筒照了,是三隻白色的蛆蟲。
關於過往的經歷一下湧現出來:十六年前她那個賭鬼母親黃娟娟死在棚戶房裡,滿身是蛆。她一下沒忍住,趴到馬桶旁吐了出來。
花姐的身體已經壞得這麼嚴重了嗎?
特蕾莎著急地只掉眼淚,她給林淵撥了視頻通話過去。
林淵和白紗正在泰國曼谷機場候機,登機前在機場手機店裡給白紗選一部手機。
白紗劃撥著手裡的試用機,轉頭問林淵:「這款吧?」
看到林淵在視頻,她就沒再說話。
林淵很是驚訝,他反問:「泡冰水?身上掉蛆蟲?」他皺著眉,一臉不可置信。
白紗湊了過來,攝像頭裡出現了她的臉。
特蕾莎有些驚訝。
「特蕾莎,你先不用驚訝我,我現在問你,你所在的地方安全嗎?有別人嗎?」
特蕾莎點了點頭:「我在洗手間。」
「回你房間去,鎖好門,動作輕聲,不要喊叫。」白紗的聲音傳來,冷靜且理性。
特蕾莎點頭,按照白紗說的做了。
看到背景換了,特蕾莎身後的三台電腦的屏幕。
白紗對她說:「特蕾莎,現在,收拾身份證明和最重要的東西,五分鐘以內你要走出這個房子,離開這裡。不要引起梨花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