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很多人都已經胡亂地在栽種,全然在趕時間,不懂老師介紹的插根方法。初陽想說兩句讓他們好好種,但一想到前一天晚上大家那種態度,便也閉嘴了,只好只顧著自己這一棵,保證它以後枝繁葉茂,花開漫天。
終於把土壤處理完畢,初陽抬起頭來,看到肖君竟然在幫慕容衾提水。
因為慕容衾沒帶樹苗,所以她被分配了去提水。
肖君滿額頭汗,袖子挽到肩膀,露出肌肉線條。初陽看著他很是友好地在朝慕容衾笑,有些憨態。
應該是個好人吧,初陽想,那天晚上和他吃飯的時候他一直在幫明來來著。
一個多小時後,很多同學都種得差不多了,呆在原地休息。太陽光從建築罅隙間漏過來,形成一顆顆粗細不一的光條。沒過多久,光條變寬擴大,直接覆蓋在整個小道上方,孩子們走來走去或是趴在花壇里的青春之姿閃耀在暮光之間,很是美麗。
種完,初陽在自己這棵樹的根部劃了個字母Y。可是一個Y有點單調,誰知道Y是誰?但再加S和C的話枝幹又太細。沒思考兩秒,他靈機一動,抬頭看向八班。隨後,他咧著笑容在「Y」前面加上一個M。
MY.
你大爺的神經病啊,他又罵自己。
神經病凝神一思考,覺得該把這棵樹現在的樣子拍下來。想到此,他便毫不猶豫地站起來,要往宿舍跑,卻一下被喬新雪拉住,問他去哪兒。
「拿相機給我們班記錄一下。」他脫口而出一句謊言。
拿到相機後,需得把謊言變真,初陽去涼亭那邊拍了會兒後才又回到原地。時間已六點半過,夕陽的光像一層柔和濾鏡,濾鏡下的少男少女們美麗雀躍。看到初陽在拍,他們原本疲憊的神情都緩和下來,還笑著和鏡頭打招呼。
拍完本班的一個長鏡頭,初陽把模式調成拍照,給樂意的那幾個一一拍了與樹苗的合照,面對鏡頭大家又都莫名靦腆起來,卸下前一天晚上的鋒芒,舉著剪刀手笑得一臉陽光。
拍完本班後,初陽把鏡頭調轉對向八班,八班很多人都走了,零零散散幾個同學在自己花池的位置做收尾工作,明來也在其中。
初陽又把模式調回攝像,對準明來。明來蹲在自己的樹苗下面,很認真地在查看些什麼。
好幾秒的小全景固定鏡頭之後,初陽又又調成拍照模式。
對方似乎聽到了「咔嚓」聲,抬頭往他這邊看過來,眉頭緊皺,臉因為充血而緋紅。
初陽再拍一張,明來的表情好像已經在生氣了。
他迅速把鏡頭調轉,胡亂地對準MY,那兩個名字的縮寫首字母在自己不明的情愫中永遠定格。
他覺得自己幼稚,可是他好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