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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珵從前最喜歡古籍書畫,阮珩就用心收買了一些他平時喜歡的,連同他昨天畫的那幅畫一起,準備送給阮珵。

松雲終於得到了面見阮珵的機會,拜了壽,獻上了賀禮,像提前排練好的似的認真地說:「大公子,我一輩子感念你的恩情,我現在天天燒香拜佛,替你祈禱呢,菩薩真人都在天上看著你的功德,一定會讓你得償所願,一切如意的。」

松雲說得痴,阮珵便聽得笑了起來,如同雲消雨霽。

松雲於是也很高興,因為他好像已經很長時間沒看到過阮珵的笑容了。

「你是個有福的,我這下倒真的要借借你的運。」阮珵玩笑著說。

「我哪有什麼福,就是把我的福氣都給了大公子,也及不上大公子的頭髮絲有福呢。」松雲紅著臉說。

他今天這話,說得還是挺場面的,也多虧在內宅過了這些日子,松雲到底有些長進了。

不過,今天這話,也確實是松雲的心裡話,他雖然知道自己確實挺有福的,但也實在不明白大公子這麼尊貴的人,做什麼還要羨慕他的福氣。

不過,只要大公子看得上,松雲也是十分願意將自己的福氣分給大公子的。

阮珵自然更加開懷,很愉快地將松雲送他的香囊佩在了自己身上。

阮珩帶給他的書卷,阮珵細細翻看了一番,面上卻有了些松雲看不懂的表情。

從前阮珵的確很喜歡古籍書畫,書房裡也放了許多。

作為阮家的長子,阮珵一向是要什麼就有什麼的,各種名家的真跡也收藏了不少,因此他的這一喜好,甚至阮家的門下幫閒的先生們都知道,而投其所好者也大有人在。

不過今年,仍然送他這些的,卻只有阮珩了。

不知思索著什麼,半晌,阮珵先叫松雲自己去外面玩了,待四下里沒什麼人,才對阮珩說:「二弟,我想,往後家裡恐怕就都要靠你了。」

這話說得有些突然,阮珩有些意外,問:「兄長何出此言?」

「二弟,」阮珵思量了一下,又說,「我想,三弟還年幼,性情也不上道。」

阮珵說著,微微搖了搖頭。

不像太太,阮珵對他的三弟心中有一個很清醒的認知,他緊接著道:「父親日漸年邁,況且今上聖體不安,一旦生變,我們阮家是興是亡,有朝一日可都要擔待在你身上了。」

自從分化之後,阮珵已經很少再說這些語重心長的話了。

不過,他畢竟還是家裡的長子,自小為家族考量的責任還是在他的心裡。

阮珩思量著他說的話,一時沒有答言。

阮珵又笑了一下,說:「母親如今有了年紀,有時未免糊塗,你,看著我的份上,別跟她一般計較,好嗎?」

「兄長,我……」阮珩萬萬沒想到阮珵竟然會如此為太太示弱,一時語塞。

阮珵卻揮了揮手,讓他不必多言,又說:「我知道母親的性子,有時會讓你們委屈了。但,今日就當是我為自己討個情吧,從此以後,我也要仰仗你,才能不受人欺淩踐踏,要是你沒出息,我也就沒有指望了,二弟,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阮珩心中一時百感交集,他知道阮珵所說的意思,想說些寬慰的話,但最終沒有出口,只是說:「兄長放心便是。」

阮珵笑了,說:「有二弟這句話,我就沒什麼不放心的了。」

他揚了揚手中阮珩送他的書冊,又說:「以後,不管去哪裡,我都會把這些隨身帶走的。」

*

阮珩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裡,心裡思量著阮珵早上說的話。

松雲坐在他旁邊,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袖子。

「少爺,前面,前面是不是快到彩明街啦?」松雲心心念念著他的小吃,有點擔心走過了街口。

照理說,阮家的一行人該一道直接往御泉寺去的,但是阮珩的車馬故意落後了些許,便跟大部隊脫離開來,這樣才能先帶松雲去吃小吃。

阮珩回神,用手掀起車窗簾一角,向外看了看,說:「還早著呢,困的話就先睡一會,有吃的了我叫你。」

松雲挽著阮珩的胳膊點了點頭,然後就試圖靠著他睡覺。

他的頭上戴了個帷帽,因為戴著不太習慣,總是磕磕碰碰的,此時也是一不小心碰在阮珩身上,歪了。

阮珩便乾脆伸手柄他頭上那礙事的東西摘了下來,放在了一邊。

松雲擔心地問:「這樣,不會有人看到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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