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給你吃三文魚,不給他吃。」靖霖朝他淺笑,呼嚕他的腦袋,嘴巴微微撅起親了一下仙貝的鼻頭,「睡覺吧,晚安。」
「喵!」
梁翊看著恬靜的睡顏,卷翹的睫毛輕輕翕動,心心念念的人毫無防備地睡在身側,他抬手碰了碰柔軟白皙的臉。貓墊子更軟,並不能感受到人體肌膚的真實質感,他有些鬱悶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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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霖睡了沉沉一覺,一夜無夢。醒來後收到樓應的消息,讓他下午過去一趟。於是回學校和其他老師調了課,把下午的時間空了出來。
樓應帶他去了頂層辦公室,他推門進去看到邢一鶴有些意外。邢一鶴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他也就授勳和結婚的時候近距離與他接觸過。
「坐吧。」他伸手示意了下,樓應和靖霖在辦公桌前坐下。隨後,他點開全息光屏,畫面上是一張模糊的照片,隨著幀數的變換變得清晰,是一張數十個小孩子的大合照。
其實早就預料到會查到這裡但沒想到這麼快,靖霖表面裝作鎮定,實則手不自覺地發顫。
紅色螢光筆圈出兩個相鄰的孩子,邢一鶴看向靖霖,目光如有實質,問:「還記得這個人嗎,靖霖。」
左邊那個孩子的眉眼與靖霖有六七分相似,任誰看都知道是幼時的靖霖。而右邊的孩子緊貼著他,沒有看鏡頭,似乎在跟他說悄悄話。
桌下,靖霖按著內關穴,鎮定地回答:「記得。」他深吸一口氣,「火災發生的前一天,他就被領養走了,院裡面的數據還來得及更新,所以還是37個孩子。」
邢一鶴沒有作任何提問,也沒有打斷他緩慢的敘述,似乎為了讓靖霖的話語不受任何的引導。鏡片後的目光凌厲,不僅在分析案情,還是在審問當事人。
「他叫靖雪,是一個冬天被遺棄在孤兒院門口的,那時候他完全說不了話也不記得任何事情。於是院長給他取了個名字叫靖雪,我們都是跟著院長姓的。」靖霖緩了一下,接著道:「雖然被遺棄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是上小學的年紀,你知道大多數人收養小孩都喜歡年紀小的。但是因為長得好看,想收養他的人還是很多,他被收養過三次但都很快就被送了回來。」
「第四次被收養的時候,他告訴我這次他真的要走了,讓我等他,他會回來找我的。可是第二天意外就發生了。」
「我的床在角落,因為第二天是星期三,志願者老師會來。我的畫被其他孩子撕了,我把棉被團起來沒人發現我跑出去畫畫了。畫完之後,黑色的很薄的刀把腦袋割開,他們聲音都還沒來得及發出,手和腳像是突然泡到冰水一樣抽搐,腦袋被裝到箱子裡。」
「那些人裝腦袋的時候,我躲在床架後面,血把我的畫染紅了,都毀了。起火後,我拼命跑,最後被人送去了另一個孤兒院。」
後面的話靖霖說得顛三倒四,他們都知道他已經到了極限,精神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樓應幾次想要打斷,懾於邢一鶴的氣場忍了下來。
房間內重新安靜下來後,針落可聞,靖霖目光發直地看著光屏上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