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他問,在鄭景恆背過身去時不動聲色地抬手伸向胸口的緊急制動按鍵。
「家人。」
靖霖頓了頓, 刷地一下, 絲絨布被拽了下來, 露出底下的全家福——邵正遠端坐在中央的沙發椅上,鄭景恆手一隻手搭在他肩頭站在沙發後, 另一隻手緊緊抓著尚且是少年的邵銘恩。
乍一看這張照片的視覺重心是邵正遠,可是仔細觀察後會發現主體是鄭景恆。
「你不懂家人的意義吧,上校。我這個弟弟就是很念舊,是他最大的缺點,對於舊人舊事太容易心軟了。」
「你這麼大費周章地黑進系統,還仿造這個地方建立一個模擬領域拉我進來,就是為了告訴我你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別把我想得這麼無聊。」鄭景恆聳聳肩,「只是幫我的便宜弟弟實現個遺願好讓他安息而已,畢竟他一直希望帶你參觀這破地方,賽博參觀也算參觀過了。」
靖霖對他的冷嘲熱諷表現得很冷漠,「這張照片不是邵銘恩的手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家人。邵銘恩呢?在凡洛斯那麼危急的情況下你都把他的屍體帶走,不會還想著給他移植圖景復活他吧,沒有人能夠接受二次移植。」
鄭景恆似乎被他戳到痛處,眼底閃過一層陰鷙,「我們家的事就不勞上校你費心了。還是多擔心擔心你的哨兵吧。」
隨著話音飄落周圍的場景完全變了,「梁翊」陷入暴走情況,周身縈繞著電流一樣的細碎閃光,所到之處一片狼藉。隨後又出現一個「靖霖」,冒著強烈的精神力威壓靠近他,給他疏導。
「梁翊」空洞的眼神聚焦了一點,很快又恢復狂暴,一把甩開「靖霖」,轟隆一拳砸向他,拳頭掠過他的臉將將落在耳側。他看著「靖霖」,整個人陷入茫然以及不能自控的痛苦,隨後,他劃開胸膛,掏出跳動的心臟放在「靖霖」手中,然後抱著他蜷縮著身子永遠闔上雙眼。
「S級哨兵強雖然強,但就這點不好,太容易失控了。」鄭景恆輕飄飄地說,失重感隨之而來,靖霖整個身軀連同內臟抖了抖,比進入時的不適感更加濃重,好像五臟六腑都要吐出來了。
再次睜開眼已經回到模擬機,機子打開對上一排擔憂的目光。梁翊眉頭緊縮,雙手用力握住他的肩,「你的圖景信號消失了十五分鐘!」
十五分鐘,原來只過去了十五分鐘。鄭景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就真的只是為了讓他看一看邵銘恩的收藏?還是讓他看一看S級哨兵失控?
圖景信號......
「靖霖......靖霖?」
賠幾個哨兵......
移植圖景......
「靖霖......靖霖?」
鄭景恆在測他的精神力峰值!嚮導的圖景非常穩定,不會那麼容易受到影響,所以他才故意在讓自己放鬆的時候看到「梁翊」發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