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拓跋驍還想更過分,女孩兒身上的清香悄無聲息地籠了過來,他埋首深吸一口,深深地陶醉了。
比他喝了一整壇烈酒後縱馬馳騁草原還要令人迷醉。
他看著她烏黑柔軟的發頂,鬢邊的髮絲略有些凌亂地貼到了她白嫩的臉頰和側頸,拓跋驍喉嚨不自覺滾動了下。
手上輕輕一用力,姜從珚被他轉了個身跟他正對著。
下一秒,男人的俊臉急速靠近。
一團柔軟貼在他臉上,拓跋驍動作停在半空。
臉被她的手捧住。
不,準確來說,是姜從珚用雙手抵住他親下來的臉。
拓跋驍被她軟綿綿的手弄得愣了一下,姜從珚便趁他不注意,連忙推開他躲到一邊。
她此時仰著一t張雪白清冷的美人臉,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即便在暗夜中也格外清晰,裡面閃著清凌凌的光芒,認真而堅定。
她抿著唇,小臉微鼓。
淡淡的霧白月色下,女郎飄逸的綾紗裙擺在夜風中搖曳翻飛,仿佛自月宮降臨人間的神女。
拓跋驍再次被拒了,可他看著這張臉,只是更加心癢難耐,卻氣不起來。
他微眯起眼,將神女從上到下一寸寸細細打量,碧眸里閃著比野狼還要噬人的光芒。
總有一天,他會親著折下這朵高不可攀的嬌花。
姜從珚見拓跋驍的眼神仍舊十分危險,以為他不肯放棄還想再來,正琢磨著是不是丟掉臉皮喚人過來,沒想到他眸光閃爍片刻後,又恢復了正常。
他斂起表情,一下又變成了傳說中氣勢凜凜傲視草原的梟雄,正經得好像剛才那些不知羞恥的行為都不是他幹的。
「走吧。」
姜從珚小心地看了他一眼,確定男人不會發瘋後,才默默跟在他身邊一起去他的營帳。
他們剛才鬧了一會兒,拓跋驍的屬下早把獵回來的山雞、野兔、甚至還有一隻鹿,都剝皮打理乾淨了,正抹著鹽在火堆面前烤著。
見到拓跋驍過來,眾人忙起身讓出中間的位置。
行路簡陋,胡人們又粗糙慣了,火堆邊上沒有矮凳也沒有墊子,全都十分隨性地坐在地上。
連拓跋驍也毫不在意,撩起衣袍往地上一坐,粗壯的長腿大伸出去,粗魯之外,更多的倒是隨性的威嚴。
他一切行為都沒刻意彰顯上位者的威嚴,可他就像個天生的王者,任何不管是粗魯的或是優雅的動作由他做出來,都自帶一股睥睨霸道的氣勢。
尤其是他不笑時,高挺的眉弓和深邃的眼窩顯得凌厲冷漠,這樣的氣度很容易讓人忽略他英挺的容貌和風采,宛如一柄閃著鋒芒的利劍。
他確實這個時代最耀眼的一顆星,卻也是最短暫的一顆。
他短暫而光芒四射地划過漆黑的夜空,給後世徒留無限的想像和惋惜。
姜從珚輕輕搖了搖頭將紛亂的思緒驅出腦海,垂眸環顧了眼,卻沒坐下,仍矜持地立在那裡,宛如夜色下亭亭搖曳在荷塘里的一株白蓮。
拓跋驍抬起眉毛看過來,「怎麼不坐?」
姜從珚掃了下地面,給他一個「你自己體會」的眼神。
拓跋驍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又回到她身上,這才明白過來她是在嫌棄,不肯席地而坐。
「又不髒。」拓跋驍也嫌棄了一句,覺得漢人公主就是嬌貴,卻招手叫來一名親衛。
不一會兒,親衛從帳內取來一個羊毛墊放在他身側。
地面確實不算髒,因在河邊,這片都是沙地,其中夾雜一些卵石,被沖刷得光滑,還有春日裡才冒出頭的小草,但姜從珚是有點潔癖在身上的。
她上輩子因為心臟病長期住院,便忍不住養出些心理上的潔癖,一天能洗十幾遍手,穿衣也喜歡素色的,哪裡弄髒了一眼就能看到。
她今天穿了條月白色的菱紗裙,素淡的白中透著點點清幽的藍,是她很喜歡的顏色,她不想弄髒了。
姜從珚借著火光打量了眼,還算乾淨,墊子中間還有一個雄鷹的圖案,展開的翅膀格外兇猛,她猜這可能是拓跋驍的墊子。
她這才提起裙擺,動作緩慢地坐到墊子上,卻不再是以前的跪坐,而是臀部直接坐在上面,雙腿屈膝併攏在身前,再整理了下裙擺擋住下半身。
她這麼一坐,層層疊疊的紗質裙擺鋪散開來,潔白的顏色在夜晚尤其明顯,邊上就是拓跋驍高大的身影,旁人看去,她仿佛國王寶座旁最美麗最耀眼的權力之花。
她也只能盛開在他身邊。
肉很快烤好了,親衛從烤架上取下烤得焦黃的兔肉,分成兩份裝到盤裡捧到拓跋驍和姜從珚面前。
姜從珚看著這一大塊肉陷入了沉默。
難道要她直接拿起來啃嗎?
她視線轉向拓跋驍,果然見他直接啃了起來。
這樣的動作本來會顯得粗鄙,可他一派恣肆,倒也不覺得討厭。
但不討厭不代表姜從珚會這麼做。
她不喜歡弄一手油,便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