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繼續走近,牆壁上掛著一把烏黑的玄鐵弓,一隻箭筒掛在下面,旁邊是一桿銀槍,還有一副黑甲,都是拓跋驍的。
黑甲單獨被撐在木架上顯得十分魁梧,漆黑冰冷的甲片透露著強烈的肅殺之意,當它被穿在拓跋驍身上時更顯雄壯,仿佛一座鐵山壓下來,世人見了無不畏懼。
繞過前面,後面是他休息睡覺的地方。
床被都換成了華麗的錦緞,牆面也用各色彩帶裝飾。
不過華麗雖華麗,卻有些粗獷,有些細節也不是很好,想來他這也是臨時弄的,平日裡的風格並不這樣。
姜從珚慢慢跨進內室,卻沒坐到床上,反而在旁邊的圓凳上坐了下來。
接著若瀾帶著阿椿阿榧她們進來了。
「女郎,需要我服侍您洗漱嗎?」
穿了大半天沉重的嫁衣,姜從珚也有點累,便點點頭,任由若瀾給自己拆下髮飾,又換下嫁衣。
阿榧命底下的侍女打了水,姜從珚卸了妝淨了面。
床尾另一側靠近牆壁的地方,用屏風做了格擋,後面是個洗漱架,還有姜從珚帶來的浴桶,都是昨日準備婚禮時置的。
浴桶註上了熱水,若瀾又往其中倒了小半瓶香露,是一種清幽的蘭香,隨著熱氣蒸騰,淡淡的蘭香蔓延開來。
姜從珚褪了衣裳跨進桶中,將身體沉入水下,只露出頭和一小段脖子。
她將頭髮盤了起來,還是有少許碎發散落,被潮潤的水汽打濕,蜿蜒在她修長細膩的脖頸上,像極了一副絕美的雪景圖。
若瀾繼續看下去,正好能看見她氤氳在水霧中的雪白香肩,瘦而不干,玲瓏纖細的肩骨上,柔潤白皙的肌膚散發著瑩瑩微光,乾淨得沒有一點瑕疵,就是世間最好的雪緞在女郎面前都黯然失色。
水面反著光,輕輕搖曳。
除了這身雪肌,若瀾更清楚女郎的身段有多美,甚至近乎妖嬈了。
十七八歲的女郎,身體幾乎已經發育完全,當初為了給女郎補身體,各種珍貴藥食不要錢一樣送進她的院子,身體日漸好轉的同時,少女的身段也在日益發生變化。
女郎身姿雖瘦,身前的玉房卻已早早挺立,偏腰肢又極細,繼續往下,曲線卻又漸漸豐腴起來,一雙玉腿修長勻亭,是旁人難以窺見的美麗。
不同於成熟婦女的豐腴風情,卻比少女更添嫵媚,每一寸都纖穠合度,多一分太媚,少一分則太淡。
若瀾雖未嫁人,可活了這麼些年,那些婦人談起家事時,她自也聽過不少,以前有男僕私下議論女郎,被她知道後將那人狠狠發落了一通。
那時她也想過女郎今後會嫁給什麼樣的郎君,想來想去卻發現,沒有一個郎君配得上女郎,便是君侯家的幾位郎君也不行,沒想到最後竟嫁給了漠北王。
若只論年紀和功績,漠北王也算是天縱英才,配得上女郎,可他偏偏是胡人,行事又粗魯無禮,第一次就害女郎受了委屈,若瀾心裡對他就有了意見。
更不要說這一路上他看女郎的眼神,有時叫她都心驚膽顫,一隻狼素了幾個月終於逮著一隻兔子,還是這世間最美味的兔子,他能忍得住?
若瀾又是憂心又是惆悵,姜從珚不知道她內心想法這麼豐富,只淺淺泡了一會兒澡緩解疲憊,然後就起身了。
若瀾聽到水聲才回過神,連忙拿了張雪白柔軟的大巾帕將她裹住,又服侍她換上寢衣,再披上一件水粉色的外衫坐到矮榻上。
收拾好,若瀾讓阿椿阿榧先下去,自己卻坐到女郎旁邊。
「女郎,昨晚給您的冊子,您看了嗎?」
姜從珚:「……」
啊?還要檢查作業嗎?
「……看了。」
實際上沒看,她不想看,她知道是怎麼回事。
「看了就好,您心裡也能有個數了。」
若瀾卻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
姜從珚不解:「姑姑,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該做的婚前教育都做完了吧。
若瀾又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廣口圓肚瓷瓶,表情比剛才更尷尬,眼神也躲閃得更厲害了,掙扎了許久她才細聲細氣地說:「這個……是我向張先生討的藥膏。」
姜從珚眨眨眼有些疑惑,不是已經準備好消腫鎮痛的藥膏了嗎。
若瀾見女郎烏溜溜的眼睛望著自己,單純得好像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兒,心裡也滿是羞赧,可她又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便又湊近了些,細弱蚊蠅,湊在她耳邊說:「這不是事後的藥膏,這是事前,若初次實在納不下……」
為了女郎的身體,若瀾也是費盡了心思,她一個年近四十未婚嫁過的婦人,不得不硬著頭皮跟人打聽,那次拓跋驍欺負了女郎,她便一直擔心此事。
女郎身量雖不矮,可骨架太纖細,那漠北王生得如此高大健碩,虎背蜂腰,兩人體格差距如此之大,想也知道房事上會有些艱難。
她還特意問了張復,根據張復的判斷,漠北王確實偉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