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些尷尬,拓跋驍懶得搭理蘭珠,只有姜從珚拉著她說話。
她先感謝了蘭珠,要不是她告訴自己陌的事又幫自己去說服了陌,她沒這麼輕易把控住王庭的輿論。
說起正事,縈繞在兩人間的尷尬氣氛終於消緩, 蘭珠僵硬的臉龐恢復如常。
「我其實也沒出什麼力。」
蘭珠十分謙虛, 為自己能幫上阿珚姐姐一點忙而高興,她阿干之前惹怒了王, 要不是阿珚姐姐及時勸住王,阿干可能早就……
她前些日子一直不敢主動找阿珚姐姐,經過暴雪和謠言的事情後, 所有的忐忑都消失了,她們的感情並未受到影響,還像從前那樣,不,比從前還要好。
她們有了某種更深刻的羈絆,是朋友,也是戰友。
「阿珚姐姐,你今天真厲害。」蘭珠贊道。
她也去觀禮了,位置還很前,能看清台上所有細節,看到金人鑄成的那一刻,她心裡湧現出難以言喻的驕傲,再看高台上的阿珚姐姐,她也生出了個念頭——阿珚姐姐是被天神選定的人。
「是嗎?那你想不想變成跟我一樣厲害的人?」姜從珚笑笑,語氣帶了點循循善誘。
蘭珠張大眼,一時不明白她這是什麼意思。
姜從珚道:「你阿干受傷這兩個月,一直都是你在幫他處理事情是不是。」
蘭珠點點頭。
「你會騎馬會射箭,還能處理好下面的事情,幫助你的族人度過天災,那你為什麼不能成為像你阿干那樣的將軍呢?」
「啊?」蘭珠驚呆了,大大的眼睛瞪得溜圓。
「你之前不也羨慕兕子能幹『大事』嘛,現在你自己也可以。」
蘭珠愣愣地看著姜從珚,忽覺眼前的場景從一間小屋變幻成了蒼茫廣闊的天地。
她先前只有種朦朦朧朧的念頭,所作所為全靠當前的形勢和直覺,但現在,姜從珚一句話捅破這層窗戶紙,那些茫然的思緒在這一刻前所未有的清晰起來。
成為將軍,真的很有吸引力,可是……
「我能行嗎?」
「當然可以。」姜從珚毫不猶豫道。
她正對著蘭珠,一雙剔透明亮的黑眸定定地看著她,充滿鼓舞、肯定,還有信任,「你可以做到的,你善良明理,又活潑強健,你已經在做將軍該做的事了,不是嗎?」
原來自己在阿珚姐姐心裡這麼好呢。蘭珠想。
「那我要怎麼做呢?」
「先前丘力居不是說要獻上一半的軍隊和土地給王嗎?現在都交給你,你來統領他們好不好?」
蘭珠下意識偏頭看拓跋驍,只見他仍是先前那副懶散的模樣,根本不關心她們在說什麼。
「王也同意嗎?」蘭珠小聲問。
「當然。」姜從珚也朝拓跋驍看了眼。
那日丘力居提出這個條件拓跋驍並沒有應,他接受的話就意味著要放過拓跋勿希,他心裡始終不甘,但他其實知道,她跟蘭珠丘力居有感情,要是真殺了拓跋勿希,她們就不可能做朋友了,她大概會難受,還極可能引起賀蘭部的叛變。
他不擔心叛亂,卻不想她難過。
拓跋驍就一直處於這種矛盾的狀態中,一直沒下決定,直到姜從珚向他提出這個辦法,讓蘭珠取代拓跋勿希的權力。
這樣一來就算不上交易,今後拓跋勿希還繼續找死的話,他就新仇舊恨一起算。
姜從珚也不是異想天開,這些日子她從蘭珠這個姑娘身上看到了她的責任感和行動力,她或許經驗不夠豐富,手段不夠老練,但這些都沒關係,可以慢慢歷練,最重要的是,蘭珠現在跟自己一條心。
姜從珚不可能讓自己的屬下把持鮮卑所有重要職位,鮮卑的族人們也不會允許,那麼,在鮮卑中發展自己人就顯得很重要了。
但願蘭珠能帶給她驚喜。
「阿珚姐姐,我會做好的。」最後,蘭珠像是立下誓言般說。
姜從珚朝她一笑。
蘭珠的心前所未有地飛揚起來,跟打了雞血似的,只恨不能現在就擼起袖子大幹一場。
姜從珚安撫住她:「別急,今天我們先大吃一頓吧,吃羊肉鍋子,把丘力居和彌加也叫過來,就當……為我今天鑄成金人慶功了。」
蘭珠正要答應,空氣中卻忽然傳來一句冷哼。
拓跋驍正不滿地看著她。
蘭珠忽然想起進門時看到的那一幕,「要不算了吧,太打擾你和王了。」
她說著就要起身離開,姜從珚抓住她的手,偏頭對上男人的眼神,故意道:「王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