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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阿史那兀鷲怒罵。
「我們好像被包圍了。」一個屬下來報。
夜色太黑,即便借著帳篷燃起的火光也看不清遠處的景象, 眾人只感覺黑暗中充滿了陰森, 好像被四面八方的暗箭指著瞄準了腦袋。
隊伍瞬間躁動起來,阿史那兀鷲冷哼一聲, 「不過是那漢女的把戲而已,王庭現在根本沒有兵力,她哪裡來這麼多人包圍我們?給我殺過去!沖!」
被首領一鼓舞, 尤其發現對方好像真的只是虛張聲勢,箭雨的密度明顯在變弱,底下的人更是士氣大漲,吼殺著衝過來。
對方既然已經看破,姜從珚的人不再戀戰,快速往回撤,躲進了各個作坊中。
作坊都是土磚混建的屋子,為了保暖建得格外厚實,還帶院牆,防禦能力比帳篷強很多,勉強算得上一個軍事堡壘。
阿史那兀鷲沒想到姜從珚居然預料到了自己的行動,竟然提前做了準備,沒能讓他順利拿下王庭。
他不甘心被耍,仗著自己兵馬多,放出話,「給我殺,只要是漢人,全都殺了,一個也不要放過。」
……
姜從珚雖有準備,時間太倉促又怕走漏消息,並不能把每個人都顧及到。
人雖躲到了作坊里,可他們兵力太少只能抵擋一時。
就在這時,有人來報。
「可敦,叛軍沒找見您,要放火燒王庭。」
姜從珚的眼睛瞬間沉了幾分。
「他們瘋了嗎,王庭里除了我們更多是他們鮮卑自己人,他們要無差別殺掉所有人嗎?」兕子怒罵。
姜從珚沉默了瞬,最終道:「點火吧。」
王庭里的是跟她接觸最多、關係最親密的鮮卑人,不少牧民受過她恩惠,已經認可了她的統治,還有許多拓跋驍親信下屬的家人,對於叛軍而言,這些鮮卑人也該死。
「女郎!」
姜從珚用眼神安撫她,「我們本也藏不了多久,他們遲早會發現的。」
親衛按照她的命令點起火把,果然,叛軍很快就發現了姜從珚。
「她在這裡。」
姜從珚藏身的位置是最近剛建成的新居,牆體才幹,還沒來得及刷牆和裝飾,四周是丈高的院牆,雖能攔截敵人一時,畢竟不如城池那般高大,陸續有叛軍翻牆企圖躍進來,還不斷往院子裡射箭。
院中的親衛分成兩批,一批在牆邊攔截,一批圍攻漏進來的叛軍,撲滅他們射來的火箭,幸好裡面只有牆體沒有易燃物,不至於引發火災。
姜從珚站在堂屋中,兕子、阿椿、阿榧、甘蘿、張復等人都陪在她身邊。
所有人屏息凝神,眼睛死死盯著外面。
院子本就不大,鮮卑親衛人手也有限,隨著叛軍一波又一波愈發猛烈進攻,大門已經裂開口子,越來越多的人跳進院中企圖殺掉姜從珚。
最近的一次,那人幾乎已經殺到了堂屋門口,被親衛砍掉的頭顱順勢滾了進來,鮮血灑滿地面,儘管親衛很快把那猙獰的頭顱踢出去,依舊嚇得幾個侍女尖叫不已,面白如紙。
「我們會沒事的。」阿榧緊抓著阿椿的胳膊喃喃著說。她也怕,她從沒經歷過這樣的事。
去年那場截殺,她們只是站在旁邊,沒有t加入戰場,現在不一樣。
阿椿沒說話,回握住她。
外面,阿史那兀鷲見姜從珚不過幾百人的親衛竟能抵抗自己這麼久,十分不爽,朝裡面喊:「王庭已經被我的人拿下了,現在交出那個漢女,我就饒你們一命。」
聽到這話,兕子他們不由更緊張了,萬一有人想叛變的話……
除了姜從珚這裡,整個王庭都混亂起來了。
居住在王庭的貴族們幾乎傾巢而出,他們一開始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聽到外面的騷亂爬起來看情況,結果就被叛軍攻了進來。
有些人立馬就明白過來出事了,連忙召集人手。
「可地延尋,你要造反嗎?」賀然干率先組織起手下,見到王帳那邊的火光,第一時間去衝過去,然後就遇上了可地延尋,他明白過來這是怎麼回事了。
「可地延尋,你好大的膽子,等王回來,他一定會砍了你的腦袋。」
可地延尋冷笑一聲,「等王回來?他回不來了。而且他算什麼王,他根本不在乎鮮卑,你看看他這一年幹的事,他把俟懃地何的位置交給了那個漢女,任由她帶來的漢人統治鮮卑人,他要讓鮮卑變成第二個梁國,而你們,居然還在為他賣命。」
他痛心疾首,表情那般真情實意,好像他說的全都是事實,他並不是為了一己之私才造反,反而是在拯救鮮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