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熬好了。
「珚珚,喝藥。」
姜從珚聞到苦澀的藥味兒,秀氣的鼻頭皺起。
前不久才喝了半個月的藥,現在又要喝,再想此前t喝了十多年,她就算再理智也忍不住討厭藥。
拓跋驍見她猶豫,表情可憐巴巴的,湧出無限憐惜,卻不能隨她任性。
「乖,喝了藥就不疼了。」男人想了半天想出一句哄人的話。
他這話似哄小孩兒般,跟他平日的行事風格迥然不同,帶著幾分生硬的彆扭,姜從珚露出一個虛弱的笑。
男人見她笑了,又哄了句。
待藥涼得差不多了,姜從珚做好心理建設,屏著呼吸,仰起脖頸一口氣飲完,又忙叫阿榧給自己遞水漱口。
總之,折騰了將近兩個時辰,外面星子漸漸隱沒,天際微微露白時她才重新睡下。
喝了藥,男人又一直給她暖著腰腹,腹里的絞痛漸漸平穩,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拓跋驍攬著她,後半夜一直沒睡,還特意留著臥室的燈,時不時就要看她一眼,確定她安穩地睡著才能放心。
第二日醒來,姜從珚好轉許多,仿佛昨夜那般嚴重的疼痛只是一場意外。
她自覺恢復了大半,想處理這兩天落下的事,拓跋驍堅決不許,一步不離地守著她。
她躺著無聊,他便說給她念書聽。
接著又搬來一張炕桌,放了個棋盤,「下棋也行,玩兒你前兩天跟他們玩兒的那種棋。」
她曾教過他圍棋,還玩兒過象棋,倒確實沒下過簡單的五子棋,他既這麼說了,姜從珚就滿足男人的好奇心。
「那我可不讓著你哦。」
拓跋驍:「不用你讓。」
男人信誓旦旦,可直到玩兒十來盤,他一盤都沒贏過她後,終於忍不住生出鬱悶。
「要我給你放水嗎?」姜從珚笑問。
「不用。」男人十分倔強,他還不信他真的一盤都贏不了。
姜從珚雙手支在炕桌上,笑吟吟地看著他,午後的陽光溫暖柔和,灑下一室溫馨。
兩人平時都很忙,稍有點時間男人就惦記著那事兒,難得有這樣的閒暇打棋子玩兒,竟讓她感到了安寧。
這份寧靜終究是短暫的,不一會兒阿隆來報,「王,段目乞有急信來報。」
段目乞先前被派去柔然邊境,他有事來報,應該是跟柔然局勢有關,耽誤不得。
姜從珚也想去聽聽是什麼事,男人卻按住她不許她起身。
「你身上不舒服,該好好歇著,外面的事有我就行。」他說。
姜從珚還想說服他,男人又道:「張復也說了,你體質弱,還這麼操勞對身體不好。」
他還想,他是男人,本該肩負起保衛妻兒的責任,不該讓她這麼勞累,以後不能由著她任性。
姜從珚一時反駁了,尤其想到真正的原因,更沉默了。
拓跋驍摸摸她的臉,「我去去就回。」
姜從珚想,不去就不去吧,等他回來再問。
拓跋驍來到前院,親自見了報信人。
「段目乞有什麼消息?」
「柔然打不過匈奴,準備把地弗池和大澤地區割讓給匈奴以停止戰爭。」
拓跋驍氣勢一沉,對這個結果卻未太驚訝。
地弗池和大澤地區都是水草豐茂的土地,匈奴要是得到這兩塊地,產出就能增加,尤其這兩個地方還十分靠近鮮卑。
匈奴的野心不言而喻。
要是讓他們順利拿下這片土地,對鮮卑來說並不是好事,可柔然實力弱打不過匈奴,也無可奈何。
難道要出兵助柔然?
拓跋驍實在討厭柔然人的做派,根本不想出兵助他們。
——
張復一大早就來到後院廚房,藉口要親自給姜從珚煎藥,實則一直關注著裡面的動靜。
聽說漠北王去了前院,他立馬找抓住機會去見她。
姜從珚起身來到次間。
張復見了禮,坐下,問:「女郎感覺如何,可有好些?」
姜從珚點頭,「已經好多了,多謝子疑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