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從珚聽聞這個消息,堅持著下了馬車,帶著拓跋驍一起給二老見了禮。
「外祖父、外祖母,孫女不孝,讓你們為我憂心了。」她雙膝下跪,欲給他們磕頭。
「你這是做什麼,你自己還病著……」崔老夫人趕緊扶她起來。
姜從珚順勢站直了身體,看了眼拓跋驍,給二老介紹,「這就是我夫君,漠北王拓跋驍。」
崔老夫人注意到她的話,先說了夫君,後面才說他的身份。
二老的眼神便移到拓跋驍身上,拓跋驍沒有猶豫,朝他們雙膝下跪,以額磕地,「多謝外祖父外祖母的救命之恩。」
眾人都沒想到他竟如此捨得下傲氣直接對二老下跪,連涼州侯都驚訝不已,他猜到拓跋驍應該會給自己道謝,但也沒料到這般情況。
「不用多禮。」涼州侯把住他胳膊,用力往上一提,「不是我主動救你,是長生奴苦苦哀求我,這麼多年,我從沒見她如此失態過,你非要謝的話,更該謝她。」
拓跋驍側過臉,看著姜從珚,目光深沉而飽含愛意。
「我知道,我會永遠愛重她,對她好,絕不負她。」
他向涼州侯道謝不是只記他的情而忽略了姜從珚,正是因為她這份情太重了,光是口頭上的話顯得太微不足道,必須用一輩子去愛她護她才能償還。
各個長輩和兄弟姊妹都在,姜從珚有點不好意思,「勞煩長輩們都來接我,我們快先進去吧。」
「也是,你們趕了幾天路也累了。」
崔老夫人又注意到她蒼白瘦削的小臉,整個人都沒了肉,薄薄一片風一吹就要倒了,眼裡全是心疼,招呼人抬來一把小轎。
長輩們都沒坐姜從珚哪兒好意思,她小聲拒絕了句,崔老夫人根本不聽,直接讓人把她抬回她原先的小院。
姜從珚在涼州住了好些年,她原先的小院就在主屋旁邊,離開涼州後崔老夫人也沒讓旁t人住,只空在那兒,聽說她要回來給涼州侯祝壽,一個多月前就叫人重新收拾來了,還按她從前的習慣和喜好布置。
姜從珚看到這熟悉的一切,一時有些恍惚,好像她並沒有離開三年多,只是出了躺遠門。
拓跋驍第一次跨進她曾經生活過的地方,仔細一看,許多風格確實跟王庭那座小院很像。這是她曾經的家。
回到家,姜從珚的狀態比在外面又輕鬆了些。
今日天色不早,一路車馬勞頓,大家跟著過來看了一眼,確定兩人安頓好了,又說有什麼缺的要的直接吩咐,崔老夫人便將眾人趕走,讓他們夫妻倆好好歇息一晚,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這時已是四月下旬,正好錯過了涼州侯的七十大壽。
姜從珚第二天才知道,外祖父生辰那日,當著涼州大小官員和各地望族的面,親自宣布了與大梁決裂的消息。
這自然在涼州引起軒然大波,有人歡喜有人愁,上上下下引發一連串鏈鎖反應,涼州侯和張家上下最近都忙得不可開交。
不過這些都沒影響到小院中的姜從珚和拓跋驍,崔老夫人也不許有人來打擾他們養病。
拓跋驍傷得雖重,但他身體素質強悍,恢復能力也比常人快,情況一天比一天好,這倒沒什麼稀奇的;讓人意外的是姜從珚,她先前明明虛弱成那樣,現在竟也好起來了,除了凹下去的肉暫時還沒補上來,精神和氣色都十分不錯,露出幾分健康的紅潤。
張家人見此,也跟著高興起來。
又修養了數日,姜從珚終於能正常走動了,她派人回了王庭。
背後之人已經徹底浮出水面,果然是他,拓跋懷!
原來,她的直覺沒有錯,要是早點拿下他,或許就不會有這一遭,但後悔也沒用,事情發生就發生了,只是決不能有第2回 。
王庭那邊還要等回去再說,她現在主要關注的是涼州的情況。
她和拓跋驍去前院跟涼州侯、兩位舅舅還有兩個表哥一起商議接下來的事。
這幾年接連爆發兩場大戰,涼州軍損失不小,現在只剩七萬不到,但涼州不用再給梁國擦屁股,只顧好涼州的話也夠了。
姜從珚道:「涼州今年大概會很艱難,我跟王商量過,願意支援涼州二十萬石糧食和五萬斤鐵。」
幾人一驚。
二十萬石糧食,五萬斤鐵,不是一個小數目了。
涼州侯率先反應過來,大笑,「好!」
有這兩樣東西,涼州就能穩下來了。
接著雙方又商議了些旁的事,比如通商、兵力布防、人才等,內部基本達成一致後,涼州侯又召集了涼州重要官員和將領,在府中舉辦了一場隆重的宴會,姜從珚和拓跋驍一起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