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兩人已經快步來到了內室。
「你快給她看看。」拓跋驍一見著人就催促起來。
姜從珚也睜開了眼。
張復不敢耽擱,往阿榧搬過來的小凳子上一坐,雙指輕搭在姜從珚伸出來的細腕上,閉目凝神,仔細察診。
拓跋驍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不過片刻,張復睜開眼,眸光一亮,「脈象如盤走珠,往來流利,是妊娠之脈。」
妊娠?
拓跋驍呆滯住了。
片刻後,臉旁僵硬地轉向懷裡的人,似疑惑,更似不可置信。
以他漢語水平來理解的話,妊娠就是懷孕,是吧?
姜從珚聽到,一時也呆了。
「我觀脈象,應該懷孕兩個多月了。」按理早該發現的。
但最後這句張復只能在心裡嘀咕了。
兩個多月,正好是兩人分開的時間,應該是在船上那一次。
姜從珚回眸看過去,正好對上男人的眼神,兩人好像想到一塊兒去了。
「懷孕」兩個字不斷在拓跋驍腦海里迴蕩,激起一陣又一陣巨浪,幾乎將他思緒淹沒。
「你沒診錯?」他猛地轉向張復。
「錯不了。」張復十分肯定。
要是一個月出頭脈象不穩他或許還把握不好,這都兩個月了,怎麼會診錯。
拓跋驍生出一陣狂喜,「珚珚,我們有孩子了!」
姜從珚心臟砰砰直跳。
她雖隱約有了點預感,但真正聽到這個消息時還是有種不真實的茫然。
畢竟三年都沒消息,她便以為暫時懷不上,尤其她上月還來了月信,雖然量很少,只見了一點點紅,那時她以為許是水土不服加上勞累所致,最近拓跋驍也不在身邊,於是這個月推遲了幾日也沒多想。
姜從珚朝他揚起一抹笑,掌心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還很平坦,跟往日沒什麼區別,可現在卻在孕育著一個新生命。
她以前害怕生孩子,但這一刻,她卻為小傢伙的到來而欣喜,激動。
拓跋驍將她緊緊擁在胸前,姜從珚仿佛感覺到他全身血液奔騰而過的聲音,還有心臟強有力的搏動,昭示著他受到了多大的衝擊。
「珚珚,我們要有孩子了。」拓跋驍又重複了一句。
「嗯。」
拓跋驍簡直不知該怎能表達自己現在激動的心情,所有的話語都說不出來,他只知道自己將要擁有一個跟她血脈相連的孩子了。
不期而遇,多麼奇妙。
姜從珚的目光下溫柔起來。
張復任由這夫妻倆傻樂了一會兒,等他們情緒終於平靜下來後,才又道,「喜脈是無疑了,只是女郎的脈稍有些沉細無力,現在的胎象並不算很好。」
這句話像在數九天寒之日潑了一盆冰水在他們頭上,兩人臉色一變,齊齊看過來。
「什麼叫胎象不好?」拓跋驍的聲音顫得厲害,眼神卻凌厲駭人到了極致。
「你是說她這一胎有問題?」他又追問。
姜從珚的心同樣狠狠揪起。
她臉色煞白,血色全失,額上甚至冒出了冷汗。
短短一瞬間她腦海里閃過無數雜亂的思緒,想起從前為了避孕吃的那藥,想起自己本就不算康健的身體,要是對孩子有影響……
張復見兩人這般反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句話引起了多大誤會,連忙安慰:「我不是這個意思,女郎沒有大礙。」
拓跋驍依舊緊緊盯著他。
「女郎現在的體質,懷孕是沒問題的。」
「孩子呢?」姜從珚問。
「胎兒也沒大礙。」他先給兩人吃了顆定心丸。
「那你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拓跋驍追問。
「我的意思是,女郎從南陽過來連趕一個月的路,就算是平時也會頗為勞累,更別說還懷著身孕,又在初期,難免有些虛弱,但好好養上一段時間就能恢復了。」張復道。
「那你快想t辦法將她養好。」
張復忙不迭點頭,「我先開兩服溫補的湯藥讓女郎喝上幾日,到時再看給女郎調整,不過是藥三分毒,能少用藥還是少用藥為好。」
接下來拓跋驍反覆跟張復確認姜從珚的身體和孩子都沒問題,得到他保證心頭才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