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溪支支吾吾半天,最後說了這麼一句。
「呃,帕子我會幫你洗乾淨的。」
「哈哈哈哈……這本來就是你的,給我就好,送我的東西你可不能要回去。」
他眼裡平靜得出奇,這反倒讓她不安起來,桌下的腳輕輕地跺著,額上大汗一顆顆掉落,她擦了又擦。
「額,我……我,我只是,只是沒想到我會繡花,這好不可思議。」
「倒也不必,你從前可不是這樣拘謹,繡了也就繡了,女兒可以習武,男兒也可以繡花的,你不是又習武又繡花,花繡的不錯,這武藝嘛,說不得。」
他說完拍拍她的手背,早先沈時溪用灰抹了手背,但是膚質隱藏不了。
男人粗糲的手掌蓋住她那嬌嫩的手背,繭子摩擦幾下,她就心臟抖得極快,不禁吸了幾口氣。
裴玄朗也發覺她的異常,道:
「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我……沒有什麼,只是……那個,剛才他們誣衊我是姑娘,要扒我衣服,你又來嘲諷幾句,我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她不想看他,窩成一坨,沈時溪知道那些話沒有惡意,可他的情意不屬於她。
這十年似乎只是她一人的十年。
眼淚說掉就掉,裴玄朗立即慌了神。
「對不起,別哭。」
她輕輕用筷子戳著她的手臂,道:
「新兵還需練練,不過你確實挺像女子的,我還記得一年前,我們才認識,你每天都要繡花,還幫我縫衣服,繡工比京中有名的繡娘都好。」
他的目光突然落到她的手背上,手指剮蹭著她的肌膚,話說得很慢,
「不止這個,你的肌膚比一般女子都要嬌嫩,實在不像個男子,但是我相信你,哪個女子想不通跟著大軍吃苦,你在軍營里比一般士兵都能吃苦,又回大伙兒在河中沖洗,你也去了,分明是個沒長大的男兒。」
說話就說話,他還用胳膊頂了她一下,沈時溪同時頂了回去。
「哼!誰沒長大了,你少誣衊人,你才沒長大,去一邊。」
「我大不大你也是見過的~」
他的臉又湊得很近,差一點就親上來了,沈時溪腦子嗡嗡作響,心跳加速,她向後一仰,人不受控制地跌倒了。
「啊!」
她雙手撐著地面,臉色紅得不行,哪有這樣的人,說話這樣的!
簡直羞死人了,聊什麼不好,非得說這些!!
「你……流氓!」
裴玄朗明顯愣了一下,然後起身扶她起來。
「什麼流不流氓的,我若是,你還能好好地站著,說實話,我有些忘了你的,現在能給我看看嗎?」
眼中滿滿的色氣,沈時溪咬著唇後退。
「呃……將軍,我還有事,回見啊!」
她撒腿就跑了出去,眼睛一閉,方向也不看,直接沖,像一頭鬣狗一樣,跑得又凶又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