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成功將問題想偏了,並在錯誤的方向上策馬奔騰。
安雁清就在她面前,長而濃密的睫毛低垂。神情淡得如同初冬連綿的薄雪,籠著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細微寒意。
她耐心細緻消完了毒,正單手撕開創可貼的密封。
鍾楚心中莫名打怵,從安雁清的表情中,她完全看不出她在想什麼,小獸的本能卻感覺到了危險。
令她情不自禁繃直了指節,有種想從安雁清手下抽手的衝動。
安雁清抬頭輕輕看她一眼,溫聲道:「別動,馬上就好。」
聲音溫柔,似乎夾帶著某種安撫意味。眼神也很平靜,可就是讓鍾楚感覺心有餘悸。
她讀不懂安雁清沉冷眼神下的自責愧疚,乃至更深一層的偏執和占有欲。自不知這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從何而起。
鍾大小姐養的嬌貴,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像是絲滑的牛奶,瞧不出任何毛孔和瑕疵。
正因如此,那點小小的傷口落在她身上,在安雁清看來顯得格外刺眼。
安雁清淡然自若替她貼上創可貼,心裡想的卻是:
——想將她藏起來。
將這株脆弱到一碰就能傷到的嬌花,小心藏起來。
怎麼能像現在這樣,隨隨便便就會傷到自己呢?
倘若把她藏起來,所有事情由她代勞。她只用汲取陽光和養分,好好生長就好。
就不會再受到傷害了。
創可貼完美粘好,不影響鐘楚的活動。
安雁清心裡閃過無數可行的想法,叢生的陰暗雜念壓在心底,面上未露分毫。
她有條不紊叮囑:「這兩天注意別沾水,勤消毒。」
鍾大小姐悶悶不樂,小聲嘟噥一句:「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見安雁清只是望著她笑,笑容溫柔平和,鍾楚卻在她平靜的眼神下逐漸失了聲。
她不再糾結這個問題,盯著自己的掌心,皺眉道:「這粉嫩嫩的粉紅豹圖案太幼稚了,有損我的形象,有別的嗎?」
安雁清翻了下藥箱,「只有這一種。」
不知是準備之人只買到了這種卡通圖案,還是蘇彌故意為止的促狹心理,這會兒剛好便宜了安雁清。
鍾楚盯著自己的手看了幾息,不甘不願,勉強忍下了這醜醜的卡通人物。
別彆扭扭接受的模樣可愛極了。
安雁清忍不住捏了下她氣鼓鼓的臉,卻覺得幼稚的卡通圖案,配天真單純的大小姐,簡直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