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眼通紅地瞪著加百列：「你清醒一點！那些雄蟲是什麼德行你不知道嗎？」
「自私、懦弱、膽小如鼠！」
「上次宴會上，有個雄蟲被個蜘蛛侍者不小心碰了下手就嚇得暈過去！」
加百列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
「他們只會躲在溫室里享受特權，連最基本的自理能力都沒有！」
雷諾扯開領帶，聲音嘶啞。
「你以為這個雪諾能有什麼不同？」
「他現在喜歡你的人形，等見到你八條腿、八隻眼的原型...」
「他見過了。」
加百列打斷他，指尖輕叩桌面。
「就在我的老巢里，你知道，我是比較老派的蜘蛛，沒人的時候，喜歡保持原形。」
雷諾的表情瞬間凝固：「什...什麼？」
「滿月夜。」
加百列眼中閃過一絲溫柔。
「他不僅沒跑，還問我能不能摸摸我的螯肢。」
「不可能！」
雷諾一把掀翻茶几，酒瓶嘩啦碎了一地。
「你撒謊！沒有雄蟲能接受我們的真面目！」
「他們看到蜘蛛型家政機器人都會尖叫！」
加百列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機，調出一段視頻。
畫面里，黑髮青年正地坐在一隻巨型金屬蜘蛛腿上，笑的一臉勉強，好像要暈過去，但忍住了………
月光照的他面色白如珠玉，美的驚人。
「我家監控拍到的照片。」
「那天………他陪我散步來著。」
雷諾踉蹌著後退，身子不由得撞上了酒櫃：「這...這不科學...」
「他說我的複眼像星空一樣美。」
加百列收回手機，輕輕摩挲著屏幕。
「月色正好，我們走了很久。」
「協會...雄蟲保護協會不會允許的...」
雷諾的聲音開始發抖。
「協會？」
加百列輕笑，「整個中央城都在我們黑水的控制之下。」
「他們能做什麼？」
雷諾突然發出崩潰的嗤笑：「不可能！」
「不可能！」
「明明……明明再多的錢也買不到雄蟲的愛………明明我們蜘蛛一族天生就無法愛人。」
「我不信！」
「不信。」
加百列輕笑「不信就到莊園來看看吧，我正打算給諾諾拉點投資，辦個影視公司給他呢。」
「你現在投，還來得及。」
雷諾冷笑，「好，你要是能讓他站著不暈倒，見我們這些蜘蛛，我投！」
「我投一個億！」
雷諾有些氣急敗壞的離開了，他心情很複雜。
他幾乎是同手同腳地撞出了休息室。
維持著完美的人形姿態——至少表面看起來是這樣。
鋥亮的軍靴踏在地面上卻發出節肢動物特有的噠噠聲，背後裁剪精良的制服隱約浮現出八條腿的輪廓。
這太離譜了，他三百年來第一次在擬人態下控制不住本體特徵。
「長官？」
走廊上的黑水員工驚愕地看著蟲族參謀總長的後腰——那裡正有半透明的蛛絲從制服縫線里滲出來。
雷諾猛地攥緊拳頭，指關節發出甲殼摩擦的咔咔聲。
他想起雪諾坐在加百列蜘蛛腿上的模樣，突然意識到自己嫉妒得發狂。
不是對那個雄蟲，而是對能坦然展現本體的加百列。
電梯門映出他扭曲的臉。
人形的皮膚下，複眼正在瘋狂閃爍。
這太可笑了，他可是用擬態騙過星際審查的專家，現在卻因為一個雄蟲的特別癖好而方寸大亂。
停機坪的冷風讓他稍微清醒了些。
直到坐進穿梭艦，雷諾才發現自己把《星際玫瑰》的紙質版塞進了公文包。
燙金封面上，雄蟲作家清秀的簽名正在他指尖下微微發光。
「見鬼………」
「怎麼可能？」
「一隻吃雄蟲的蜘蛛找到真愛了？」
……………
琴的指尖懸在光屏上方三厘米處，加百列剛更新的朋友圈像根刺扎進他的視網膜。
照片裡雪諾正俯身寫作，毫無一點戒心，露著他纖細的脖頸。
他猛地戳開對話框：
「雪諾是看在你是我叔叔的份上才相信你的，你不要多想」
發完才驚覺自己連標點都忘了打。
更糟的是，消息狀態顯示quot已讀quot後，整整十分鐘沒有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