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衝到門邊,卻發現電子鎖已被破壞。
門外,兩名守衛倒地不起,鮮血染紅地毯。
走廊盡頭,琴渾身是血,踉蹌走來。
「諾諾……」他伸出手,「跟我走。」
雪諾僵在原地。
——琴襲擊了莊園?
——他為了帶自己走,不惜和加百列開戰?!
沒等他反應,身後傳來腳步聲。
加百列從陰影中走出,手臂的傷口仍在滲血,眼神卻冷得駭人。
「選吧。」
琴的眼睛緊緊盯著雪諾,「跟我走,還是留下。」
暴雨拍打著破碎的窗戶,雷光映亮三人蒼白的臉。
「別過來。」
雪諾的聲音很輕,卻很堅決。
琴僵在原地:「……諾諾?」
「我不會跟你走。」
雪諾盯著他,眼神複雜。
琴,你還不明白嗎?我留在這裡……是有原因的。」
琴的瞳孔收縮:「什麼原因能讓你甘願被囚禁?!」
雪諾沒有回答,只是微微搖頭。
「你走吧。」
「我……」
「我想留下來,對不起。」
雨水順著琴的臉頰滑落,冰冷刺骨,卻比不上他胸口那股撕裂般的痛。
——雪諾不肯跟他走。
這個念頭像一把鈍刀,緩慢地切割著他的神經。
他站在暴雨中,機械臂的能量核心因過載而發燙,指尖卻冷得發顫。
為什麼?
他死死盯著雪諾,試圖從那雙平靜的眼睛裡找出一絲動搖,一絲猶豫——哪怕只是一點點的不舍。
但什麼都沒有。
雪諾的眼神像一潭死水,平靜得近乎殘忍。
「琴,你該走了。」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琴的胸口。
他的呼吸停滯了一瞬,喉嚨發緊,仿佛有什麼東西哽在那裡,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他不要我了。
這個認知比任何傷口都疼。
琴的機械臂微微顫抖,能量迴路因情緒波動而紊亂,發出不穩定的嗡鳴。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啞得不成樣子。
「你……選擇他?」
他死死盯著雪諾,希望他能搖頭,希望他能說「不是」——哪怕只是騙他。
但雪諾只是沉默。
沉默,就是最殘忍的答案。
琴轉身的瞬間,世界仿佛在眼前扭曲。
雨水模糊了視線,耳邊只剩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像是要撞碎胸腔。
——他不跟我走。
——他選擇了加百列。
這個事實像毒液一樣滲入血液,燒得他五臟六腑都在疼。
琴的機械臂突然失控,能量過載的警報尖銳地刺入耳膜,但他已經聽不見了。
他猛地一拳砸向身旁的樹幹,木屑飛濺,指節傳來骨骼碎裂的劇痛——但他需要這種痛。
因為只有身體上的疼,才能暫時掩蓋心裡那股快要將他撕碎的絕望。
「為什麼……!」
他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像是野獸瀕死的哀嚎。
雨水混著血水從指縫間滴落,他卻感覺不到。
——他感覺不到任何東西了。
身後傳來腳步聲,緩慢而從容。
琴猛地回頭,看到加百列站在雨幕中,嘴角掛著淺笑。
「你已經放棄過他一次了。」
「你不記得了嗎?」
「你不該怪他的,要是按照老爺子的劇本,諾諾已經被我吃了。」
「你沒有救他。」
「你為了家族地位,已經放棄過他了。」
「你沒資格恨諾諾的。」
加百列的聲音像毒蛇一樣鑽進耳朵,琴的瞳孔驟然收縮,機械臂的振動刃瞬間彈出!
——殺了他。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炸開,琴幾乎控制不住自己。
但下一秒,加百列的話像冰水澆下:
「是你自己……放棄了他。」
琴的刀刃停在半空,手臂僵硬得像是被凍住。
——是啊,是我自己選的。
是我選的家族榮譽,地位,權勢………
這個認知比任何武器都鋒利,輕易剖開了他的心臟。
他緩緩收回刀,聲音冷得像冰:
「我不行,你也不配。」
但這句話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