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意識地呻吟,喉嚨乾澀得像被砂紙摩擦過。
「醒了?「
一個清潤的聲音從身側傳來,驚得加百列猛地睜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張過分精緻的臉。
雪諾正俯身看著他,琥珀色的瞳孔在晨光中流轉著蜂蜜般的光澤。
加百列的呼吸一滯。
記憶如碎片般拼接。
他記得自己是怎麼哭著求雪諾留下來的。
「喝點水。」
雪諾遞來一杯溫水,杯沿已經體貼地湊到唇邊。
加百列下意識地張嘴,任由對方托著自己的後頸,將水一點點餵進去。
水溫恰到好處,不燙不涼,甚至帶著一絲甜味。
加百列恍惚地想,水……溫水………是專門為...這種情況準備的嗎?
這個認知讓他的胃部抽搐了一下。
「謝謝...」
加百列艱難地開口,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
雪諾的指尖在他喉結上輕輕掠過,帶起一陣細微的戰慄。
「別說話,你嗓子傷到了。」
他聲音放得很輕,像是怕驚擾到什麼。
「昨晚你叫得太厲害。」
這句話像一塊燒紅的炭,直接丟進加百列本就混亂的大腦。
他猛地咬住下唇,卻嘗到了血腥味——嘴唇早就被自己咬破了。
雪諾嘆了口氣,拇指撫上他的唇瓣,
「別咬。」
他的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什麼易碎品,
「已經夠疼了,不是嗎?」
加百列僵住了。
雄蟲不該是這樣的。
在蟲族社會裡,雄蟲從不需要關心雌蟲的感受,更不會在意他們是否疼痛。
可雪諾...…
他的指尖帶著某種魔法,所到之處疼痛似乎真的減輕了。
「疼嗎?」
雄蟲的指腹輕輕摩挲加百列身上的傷痕。
加百列搖頭。
卻在對方觸碰腕內側時猛地一顫。
雪諾瞭然輕笑,突然低頭在那片泛青的皮膚上落下一吻。
這個突如其來的溫柔像匕首刺進胸腔。
加百列急促地抽氣,卻吸入更多甜甜的氣息,頓時腿根發軟。
加百列死死閉上眼睛。
有多少雌蟲曾被這樣對待過?
那些清晨,雪諾是不是也這樣,用同一條毛巾,同一杯溫水,同一雙溫柔到殘忍的手?
「對不起,我抱不動你。」
雪諾突然說,耳尖泛起一層薄紅,
「只能簡單清理一下。」
加百列愣住了。
一個雄蟲,向他道歉?
他盯著雪諾泛紅的耳尖,突然意識到對方是認真的。
這個認知比任何挑逗都更具破壞力,直接擊穿了他本就脆弱的防線。
「沒...沒關係。」
加百列結結巴巴地回答,感覺自己的理智正在分崩離析。
清理完畢後,雪諾端來一盤食物——烤得恰到好處的麵包,新鮮水果,還有一杯冒著熱氣的營養劑。
加百列盯著那杯藍色的液體,那是專門為過度消耗體力的雌蟲準備的補劑。
「你...常備這個?」
加百列忍不住問,隨即後悔了。
答案只會讓他更痛苦。
雪諾的動作頓了頓,琥珀色的眼睛直視著他。
「第一次買。」
「無人機送貨。」
加百列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他在撒謊,一定是。
可雪諾的眼神太過真誠,讓他忍不住想要相信,哪怕只是片刻。
食物被一口口餵進嘴裡。
雪諾的指尖偶爾擦過他的唇瓣,帶起一陣細微的電流。
加百列小心翼翼地控制著自己的反應,生怕暴露出太多渴望。
這點偷來的快樂,
有一點是一點。
他在心裡告誡自己,不要奢望更多。
雪諾是出了名的「海王「。
他查過他。
不僅僅是琴,軍部里流傳著他與無數雌蟲的風流韻事。
菲利克斯,羅蘭………每個都是「大人物」呢。
那些雌蟲最後都怎麼樣了?
大概都像他現在這樣,明知是陷阱,還是義無反顧地跳了進去。
加百列盯著盤中切成星形的水果,突然眼眶發熱。
雄蟲不該記得雌蟲喜歡什麼水果。
不該知道用多少度的水不會刺激敏感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