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絲線分的如蛛絲一般,繡在紗上根本看不出痕跡。四季變化隨著陽光和角度不同散發出不同的光澤,栩栩如生,美輪美奐。叫鍾小妹驚的張大了嘴,也不知這麼美的繡品是怎麼繡出來的?
「掌柜的,這丫頭想來做學徒,你且看看合不合用?」沈宣徑直走到那店鋪掌柜面前說道。
掌柜的打量了沈宣身後的鐘小妹一眼,皺眉說道:「年紀有些大了,先帶去給坊主看看吧。」
說著將沈宣二人領到了後院。
沒過一會兒,顏坊主就走了出來,看了鍾小妹一眼後,問了她年紀以後就讓她伸手給自己看。
「你這雙手,是做慣了粗活的吧?手上都是老繭,手指也粗。仔細調教以後,普通的繡工倒是能做做,但細緻的功夫怕是學不成,並不太適合針線。」顏坊主說道。
鍾小妹一聽就急了,當即就咚的一聲跪倒在地,一邊磕頭一邊對顏坊主說道:「求求女老闆你收下我!我很能吃苦,可以慢慢學。就算要花個五年八年的只能學個皮毛我也認了!」
顏坊主是個見多識廣的,見了鍾小妹的模樣,心中就有了些數。
她這才將沈宣叫到一邊問道:「這丫頭可是從家裡偷跑出來的?」
沈宣這才對她說道:「坊主果然耳聰目明,她家爹娘不善,只心疼弟弟,每日奴役她幹活,還要將她嫁給與自己兒子一般大的老鰥夫。是她求我帶她來的。」
「你若是不收她,也是情有可原,那我就只能把她送回去了,日後命運如何,也就看她的造化了。」
顏坊主聽了便冷哼一聲道:「她若是回去了還能有什麼造化?不過是被爹娘賣給別人,一輩子當牛做馬伺候老鰥夫一家。」
顏坊主自己就命運多舛,因著多年無所出,被夫家休棄以後才憑著一手針線賺到了銀子,又獨立開了一間這麼大的繡坊。
正因她自己命苦,對窮苦人家的孩子才多了一分同情。因此繡坊里就有了免費收學徒的途徑,也好叫那些苦命女子或哥兒可以通過學習針線生活下去。
鍾小妹雖然年紀大了些,手又粗,但瞧著確實是個能吃苦的。好好調教以後,雖說學不了雙面繡什麼的,做個普通的手帕腰帶的應當沒有問題。
於是那顏坊主就收下了鍾小妹,又與她簽訂了一個長約。
因著鍾小妹是偷跑出來的,吃穿住行都要待在繡坊,就在合約上又加了兩年,讓她三年之內免費在繡坊做學徒,所做的繡品全部上繳。之後三年可以離開繡坊賺錢了,但繡品也要優先送到繡坊,按照市價的七成收購。
這條件對鍾小妹來說自是求之不得。簽了合約以後,就立刻又對著顏坊主磕了許多個頭。
沈宣見鍾小妹一事進展順利,心中倒是頗為安慰。
無論是女子還是哥兒,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樣手藝傍身。
在繡坊做個三年學徒,鍾小妹也才十七歲。到時候她是要回家嫁人還是繼續留在繡坊做事,那就是她自己的選擇了。
只是有了能掙錢的手藝,鍾小妹就能說得上話了,日子總是會比在村里任人擺布要好得多。
辦完了鍾小妹一事後,沈宣順路就去了一趟歸雲樓,今天正是與歸雲樓約好的送茶底糖漿的日子。
之前賣給他們的三瓮茶底也已經所剩無幾。
沈宣把茶底送到陳採買的手中,就又得了三十兩銀子。
還沒等離開,卻見梅管事找了過來,又一臉焦急的問道:「沈哥兒,你那蜂蜜吉士茶,之後可否又賣給過對面的戴月樓?」
原來今日一早,戴月樓開門不久,就也掛出了一個蜂蜜吉士茶的招牌。賣的三種茶水口味與歸雲樓的一致,價格還便宜了幾文錢。
許多原本本來要來歸雲樓的客人,見了以後就去了戴月樓。歸雲樓的客人一下就少了三分之一。
「自是沒有。」沈宣說道:「我煩那戴月樓的老闆對我威逼利誘,才來找的歸雲樓,又怎麼可能再把茶底賣給他們?」
不過昨日鍾家派人過來偷看,怕不就是戴月樓派來的人。
沈宣略微思索,便將此事如實告知了梅管事。梅管事聽了,倒也沒說什麼,只是叫人去對面的戴月樓買了幾杯他們推銷的蜂蜜吉士茶。
幾人將那茶水分嘗了一番以後,沈宣就放了心。
這茶水雖然也有果茶風味,但到底與自己製作的差距很大。
不僅果香上少了檸檬與柚子,只有單獨的橘子味。而且茶底也不像自己都是用的好茶,而是普通的茶葉,茶香上差得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