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裴校尉聞言卻是勾了勾嘴角道:「沈哥兒果然聰明,我就喜歡聰明人,不愧是我看重之人。」
「不過葉大人雖是我上峰,卻也不能逼迫我心悅誰呢。葉家只是提了一個雙贏的方案,讓裴某自己考慮。」
「不過是我自己先查過了沈哥兒的家底,知道沈哥兒你在京中開了鋪子,實屬聰穎絕倫。又見過了沈哥兒打馬球的英姿,覺得這交易不錯罷了。」
聽裴夏竟查過自己,連他開鋪子的事情都一清二楚。沈宣面色變了變,才開口說道:「裴校尉心裡好多算計啊,你既這般聰明又有野心,為何不直接找個世家女子或哥兒成親?想必以裴校尉的姿色,也不是尋不到的。」
裴夏一聽卻是神色一動,忽然上前一步,湊近沈宣耳邊說道:「沈哥兒既誇我姿色,想來鄙人也不是入不了沈哥兒的眼。」
「那薛家世子家世雖高,但身邊龍潭虎穴,光是自家那一大攤子事情,就已經混亂不堪。」
「更何況如今日那晉寧縣主之人還有不少,皆要沈哥兒你親自應對,難道沈哥兒你真的願意?」
見沈宣沒有說話,裴夏才又接著說道:「沈哥兒你倒不如考慮考慮裴某,我父母早亡,十幾歲參軍後靠自己一人拼到了六品校尉。雖說沒有家世撐腰,但我一切全憑自己,日後也有自信在仕途上更進一步。」
「我知你與我一般,已沒有父母兄弟。一個哥兒靠自己立了門戶,開了鋪子,也實屬不易。」
「難道我們兩人不才是同類,天造地設的一對?你與我在一起,自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又何須考慮那麼多的人情世故?憑你我的聰明,早晚能拼出一番家業,難道不比你委身侯府,看薛家葉家兩邊的臉色要好的多?」
不得不說這裴夏實在是口才驚人,這一番話也是正巧說到了沈宣的心坎上。
雖說沈宣沒想過成親之事,但若是真的非要嫁人,精打細算之後,這裴夏倒是一個絕佳的人選。
然而這人心與感情又豈是算計的出來的?
若是沈宣如這裴夏一般心中只有算計,大可在離開薛府後一走了之,又何必留在這京中赴宴,陪著這些世家子弟們演猴戲?
沈宣心中重重一墜,這才發現自己其實還是放不下薛鳳麟。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儘管一直不願承認,但他的確是對薛鳳麟動了情。也是被這裴夏的一番話點撥後,才算是想通了。
想到這裡,沈宣反而感到釋然了……
他眼中神色更加堅定了幾分,抬頭看著裴夏說道:「旁的一切皆能算計,唯獨這感情一事卻是不能。」
「裴校尉,你口口聲聲說要與我成親,卻沒有半點是因為愛意。你我相識不到一個時辰,你又了解我多少?」
「你今日因著我的條件合適而想與我成親,想必背後也有葉家在你事業上的許諾。那他日若是有了比我更合適的人和比葉家更有利的靠山,你又會如何抉擇?」
說到這裡,沈宣頓了頓道:「再說了,我一個哥兒尚且能有信心靠自己自立於世。裴校尉說靠著自己打拼到現在,怎得卻又想要依靠一門婚事來走捷徑?」
裴夏一愣,聽到捷徑二字的時候一臉被侮辱了一般的表情。
有些憤怒的說道:「我若娶你,不過是門當戶對兩全其美,又何來捷徑一說?」
「如葉家這等世家尚且想要幫薛鳳麟擇一家世雄厚的正室,所以才找到了我來引誘於你。」
「你說我對你沒有愛意,難道那薛家世子就有?你又為何非要吊死在他一顆樹上?還是你真如葉家所說,放不下侯府的榮華富貴?」
「因為我喜歡他。」沈宣看著裴夏,十分淡然的說道。
見裴夏一臉不解的表情,沈宣才嘆了口氣道:「你這人誰也不愛,只愛自己,與你說了你也不懂。」
「金桂、素月。我們走了。」沈宣說著叫回兩個隨侍,該說的他已經說完了,也不想再和這裴校尉在此糾纏。
裴夏這一次遠遠的目送沈宣離開,倒是沒有再跟上前來。
待沈宣的身影不見了,他才有些惱火的拔出腰間的佩劍,一劍砍斷了旁邊的一顆小樹。
心道本來還以為這沈哥兒與自己一樣是個聰明人,沒想到竟也如那深閨中的小姐哥兒一般,與他談起那情呀愛呀的虛無縹緲的事情,實在是讓人煩躁。
再說沈宣帶著金桂素月一路朝林子裡走去,兩人都閉緊了嘴緊跟在他的身後不敢說話。
方才他們雖然躲的遠了,但沈宣與那裴校尉的談話卻是多少聽到了一二。
要說那裴校尉也算是軍中才俊,聽了他那一番分析之後,連金桂與素月都覺得他說的倒也沒錯。
只是後面他們又隱約聽到沈宣好像說了喜歡世子,直接拒絕了那裴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