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何不與楊旭說?他若是不管,不就是他的問題?」沈宣說道:「他若這般待你,那我可要找他說道說道!」
「別別別!是我捨不得他為難。」晉詩月連忙說道:「他平日裡差事忙得很,回到家中就想歇一口氣,我不願拿著家中瑣事煩他。楊夫人畢竟是他生母,我若與她鬧將起來,他雖然是向著我的,心中卻也苦悶。」
「事情再鬧大了,我父王和母妃那邊也會不高興,又要與他施壓。」晉詩月說道。
「上次楊夫人說我與他成婚三年,卻只生了一個哥兒,要塞個妾室過來伺候。我母妃知道了,就將他叫到家中數落了一番。說我自嫁給他後,住的是陪嫁的宅子,吃的是陪嫁的莊子上的米糧,不到一年就為他添得一子。旭郎一個七品小官,一年的俸祿還不夠養活家中下人的,婆母卻急著給房裡塞人,難道是有萬貫家財需要人繼承?鬧得他好生沒臉。」
「回家以後,旭郎就喝了一宿的酒,醉了以後還一直說自己沒用,實在對不起我……」晉詩月說道這裡,微微有些哽咽。
「也不知這到底是怎麼了,我與他兩人明明都是好好的,可這日子過的卻是雞飛狗跳。因此我便覺得,平日裡我若忍忍,大事化小,日子便也湊合過了,總比兩家人攪合進來,鬧得雞犬不寧要好。」
「唉……王妃說的倒也沒錯。」沈宣沒想到事情竟會是這個樣子,聽到這裡,便也忍不住嘆了口氣說道。
「楊家清流出身,家中無甚產業也便罷了。即選了你這個縣主做夫郎,又占了晉寧王府嫁妝的便宜,平日裡便應低調一些。」
「京中這等人家,只要是夫郎或是妻子帶來的嫁妝多,夫家哪個不是將人捧著?就說我那叔哥兒葉秘,與他夫家王家的情況與你和楊旭相似。」
「他在王家一向是頗得敬重,雖說成婚多年未有所出,但王家的婆媽對他可不敢質喙什麼,更別提主動給他房中添人了!」
晉詩月聽到這裡,面上的神色不由得又黯然了幾分。他從小嬌生慣養大的,性子一向剛烈,若不是與楊旭感情好,又哪裡肯受得楊夫人這番氣?
沈宣見他如此,心中也不免有些自責。當初晉詩月猶豫這樁親事,質詢自己的意見。他見著他與楊旭投緣,楊旭為人也算可靠,言語之間便多有撮合。
沒成想兩人明明感情頗豐,到了婚後卻還是敗在這楊夫人的摻和上面。
如今看來,倒還是晉寧王妃有先見之明,所以當初才會開口反對這樁親事。如今晉詩月過的不好,沈宣倒是覺得自己無顏再面對晉寧王妃了……
「大好的日子,就別說一些不開心的了。」晉詩月見氣氛沉默,便連忙笑笑,讓貼身的隨侍將廚房裡準備好的點心一一呈上來。
沈宣便也識相的換了話題,聊起了自己與薛鳳麟在砂州的經歷。
他雖然在信中也有簡短提到,但到底是不可能寫到那麼多的細節。如今回了京城,閒來無事,便仔仔細細的與晉詩月說了不少南洋之地的見聞。
晉詩月生在京城,最遠也只到過附近的洪縣避暑,現下聽沈宣講到其他地方的見聞倒是十分新鮮。聽完又是一臉羨慕的說道:「如此說來,你與世子在砂州時倒是比在京中還要自在,又沒有侯府的人來管束,實在是羨煞旁人。只可惜旭郎他身在翰林院,我此生怕是沒有機會出去了。」
兩人這般聊了幾個時辰,直到快到申時,楊旭快要從衙門裡回來了,沈宣才告辭離開。
待晉詩月將沈宣送到門口,便正巧碰到了楊旭從翰林院裡回來。
翰林院的差事繁忙,楊旭下了差事回家也是滿臉疲憊。
一見到沈宣,楊旭便十分驚喜的上前一步,與他寒暄道:「竟然是沈哥兒來了?許久未見,你與世子在外可過的還好?」
沈宣因著晉詩月的狀況對楊旭心中也是有些怨氣,此時見了他過來,便也沒心情擺出什麼好臉色,只淡淡的說道:「多謝楊大人關心,那自是還不錯的。楊大人與其擔心我,到還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家的事情。」
楊旭聞言一怔,旁邊的晉詩月也是滿臉緊張的握了握沈宣的手,示意他別再說了。
沈宣看了一眼晉詩月,又看了眼楊旭,搖搖頭嘆了口氣,終於忍住了口邊的話,轉身上了馬車離開。
待他走後,楊旭才看了晉詩月一眼,滿臉不解的問道:「沈哥兒這是怎麼了?幾年未見,如今他似乎對我有些意見?」
「沈宣他有了身孕,火氣難免重些,與你無關。」晉詩月連忙說道。
楊旭沉默的看了晉詩月一會兒,才點點頭道:「好吧,既如此那便進去吧,時候也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