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此並非長久之計,他一直這般忍耐,何時才能到頭?縣主本是心性天真爛漫之人,我近日裡再見他,卻已滿臉愁容。難道之後幾十年都要委屈求全的過活?」
「楊某實在慚愧!」楊旭聞言長嘆了一口氣,滿臉愁容的低頭道:「是我沒有照顧好詩月,我心中愛他憐他,只是如今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總不能真的與我親母斷絕關係……」
「楊大人,你若是心中真有縣主,倒不如離開京城,去外地赴任。令尊還在京中,楊夫人總不能跟了過去的!」沈宣見楊旭這般為難,便直接對他支招道。
楊旭一愣,沒想到沈宣竟會如此說。他沉默了許久之後,才開口說道:「我身為男子,也不能只考慮兒女情長之事。」
「我心中雖只有詩月一人,但身為朝廷命官,卻還要考慮到江山百姓,還要留在朝中為他們做貢獻……」
聽到楊旭這般言語,沈宣便知道自己怕是猜對了。楊旭是不可能放著京中的大好前途不要,帶晉詩月去外地做官的,心中不禁十分失望……
他從前覺得楊旭為人踏實可靠,品貌端正,前途無量,對晉詩月來說是個能立得住的良配。
可如今再看,卻覺得是自己看走了眼,倒還不如晉寧王妃有遠見。
若是當年順著王妃的思路,為晉詩月尋一低配的人家,如今夫家怕是日日將他捧在手心裡,也不用受婆母這般委屈了……
「是,只有京城的百姓才是百姓,大晉其他地方的百姓就不是百姓了?」沈宣對楊旭心中有氣,便有些不客氣的嘲諷道。
「楊大人捨不得馬上就要到手的大好前程,只能犧牲縣主,實屬人之常情,倒也不必包裝成一副愛國愛民的拳拳之心。」
楊旭沒想到沈宣竟會如此直白的說出這番話來,此時便也皺眉道:「沈哥兒大可不必如此諷刺在下,我對詩月的真心天地可鑑,無一絲弄虛作假!」
「我承認你對縣主的確是有幾分情意,只是也不過如此罷了!此事乃是你們的家事,我也管不著。」沈宣冷冷說道,便回頭上了馬車,不再與楊旭多說些什麼了。
馬車駛離巷子,楊旭獨自站在街頭,目送沈宣離去,面上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
「大人?今日當差已經快遲了,我們現在去麼?」一旁的小廝有些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走吧。」楊旭甩了甩袖子,便也轉身上了馬車,朝著翰林院的方向去了……
「沈哥兒,我瞧那楊大人,待晉寧縣主也算有情意了。」馬車裡,金枝忍不住開口說道:「這京中的老爺們,不納妾不外宿的就已是鳳毛麟角。楊大人與晉寧縣主成婚三年,也只得他一人。還會為了他的心思來找您詢問,已算是京中數一數二的有情郎了。」
金枝生在侯府,平日裡見的多的也都是薛家的男子,他姐姐銀霜又是文姨娘貼身伺候的,見多了薛侯爺朝三暮四的嘴臉,也沒少偷偷在他們面前吐槽過。
薛鳳麟這樣的屬於異類,撇開不提,那老侯爺與薛鳳鯉身邊可都是花團錦簇。就連薛家旁支的老爺少爺們,就算身無功名,哪個身邊又沒幾個通房妾室的?
金桂見沈宣心情不好,忍不住瞪了金枝一眼說道:「就你話多!胳膊肘往外拐,怎麼還幫著別人說話?」
沈宣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金枝說的倒也沒錯。其實世子這樣的才是少數,這世道……哥兒與女子若是自立還好,若是只將希望寄托在男子身上,便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這番話說完,馬車內金枝仍舊不以為然,金桂卻是一臉若有所思。
沈宣這邊走馬車裡說話的時候,楊旭便已經到了翰林院。
剛進入院中,便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氛。
只見他今日雖遲了一些,但往日的同僚們卻紛紛一臉笑意的迎了上來,與他寒暄一番。
一日當差下來,連平日裡不怎麼說話的上峰也過來與他寒暄了幾句。待下了差事,楊旭前腳剛踏出翰林院的大門,後腳便瞧見了自己母親楊夫人一臉喜色的侯在門口。
見了他便上前說道:「我的好旭兒,母親在梁府做客時得了個好消息,忍不住第一時間就想過來通知你!」
「是什麼事情?」楊旭皺眉,將楊夫人帶到馬車上面。
楊夫人待馬車駛出去一段,四周無人之後才開口說道:「我聽說!馬上翰林院晉選,大臣們在陛下面前爭論不休,好幾位大人提名的人都突然出了岔子。最後是陛下親自提了你的名字,各位大臣們都沒有意見!若是沒有意外,年後不久你就能晉升五品侍讀學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