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二郎,那不是徐肅景麼?
這兩位小娘子還認得徐肅景。
盧燁不是傻子,即便此時還不知道真相,也能猜到他們之間關係不尋常。
只是這端陽侯分明就在洛州,二郎君何苦要騙兩位小娘子?
但他又不能在這時候推翻徐肅景的話,只得賠笑著說:「先前是不在,今日方歸。」
只是盧燁大概實在不擅長撒謊,就連盛喬都看出他的表情不對來了,但礙於盧燁的身份,也不好問得太細。
盧燁還沒忘了徐肅年交代給他的任務,此時不著痕跡地擦了擦額角的冷汗,繼續說:「兩位小娘子放心,這件事的確是端陽侯特意關照的,這點是萬萬不會錯的。」
從官驛離開後,盛喬上了馬車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問鄭墨,「表姐,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
「徐肅年難道早知道我們要來?」
鄭墨當然覺得奇怪,他不僅知道盛喬會來,竟還提前在盧燁面前打好了招呼,可他為何要幫她們?
難道他還不知道燕國公府要退婚的事,是仍把盛喬當成自己的未婚妻才會幫忙的?
但想來想去都覺得不太可能。
鄭墨百思不得其解,反倒是一旁的盛喬忽然開了口,「我覺得,我可能知道原因。」
鄭墨很詫異,抬頭看她,「什麼原因?」
盛喬的臉色詭異地變了變,似有些生氣,也似有些難堪,半晌才說道:「其實我覺得,徐肅年可能是喜歡我。」
鄭墨傻眼了,「啊?」
她不明白,「你們不是沒見過嗎?」
「我的確沒見過他,可萬一他見過我呢?」
盛喬明顯是深思熟慮過的,給出的理由也特別充分,「雖然我家很厲害,但也不是完全沒人能夠替代,偏偏這許多女郎之中,他非要與我成親。」
「後來我幾次提出要退婚,甚至我阿爹阿娘親自登門,竟還是被他家拒絕了,如今得知我同在洛州,他一面不敢見我,一邊又在背後默默地幫我,表姐你說,這不是暗暗地傾慕我是什麼?」
鄭墨覺得自己徹底被盛喬帶跑偏了,因為她竟然覺得盛喬說得很有道理。
她順著這思路思考,問:「你的意思是,你沒見過她,但他曾在哪見過你?」
盛喬點點頭,「興許罷。」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很真實地在苦惱,「難怪之前阿爹總是告訴我,一定要低調行事。」
「可我從前還不夠低調麼?我連門都不怎麼出誒,宴會也不參加,甚至外間很多人根本不知道盛家還有個三娘子,就這樣還……」
說著說著,盛喬又忍不住委屈起來,「誰知道他在哪見到的我呀,既不退婚也不敢見我,真是煩死人了。」
原本鄭墨覺得盛喬這想法有些過於離譜,端陽侯是個什麼樣的人,會因為兒女私情,默默地做這麼多事?
可她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默默捋了一遍,也覺得除了男人的單相思之外,實在找不到另一種解釋。
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盛喬,鄭墨不負責任地亂猜,「興許是端陽侯長得太醜了,心中自卑,所以才不敢見你罷。」
她本是隨口一句猜測,卻不知盛喬竟真的順著這話往下琢磨。
徐肅年不敢面對她,一定是有什麼地方拿不出手。
或許表姐說得沒錯,他就是容顏有瑕。否則為何先前兩家幾次相看,連徐家最小的三郎君她都見到了,就是不見徐肅年這個正主的影子呢?
不知是不是話本看多了,總之盛喬最近的想像力愈發泛濫。
她一下子想到了一個出身高貴,卻長相醜陋,且性格偏執病態的寡言男子,在一次偶然中遇到了年輕、活潑、明媚、開朗、善良、大方且長得像天仙一樣的漂亮小娘子,當然這個小娘子就是她。
他瞬間驚為天人,從此對她一見鍾情,並發誓非她不娶。
可男人實在太自卑了,不敢表白,幸而還有一個拿得出手的出身,成功與夢中的女神聯姻,但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敢見她,怕她會嫌棄自己,所以還特意找藉口離開長安,也是想避開見面的機會。
只等屆時婚期一到,就算她在婚後發現不對勁,也已經反悔不得了。
盛喬不算膽小,這會兒卻被自己的想像嚇到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鄭墨看著外面的艷陽天,奇怪地問:「阿喬,你很冷嗎?」
盛喬搖了搖頭,心裡告訴自己不要再繼續胡思亂想了。
可她越是不想去想,就越是忍不住要亂想。
當晚睡覺,她甚至還做了噩夢。
夢中,她不知是去做什麼,反正是在一處高樓邊憑欄遠望,欣賞窗邊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