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喬解釋完這一大通,一抬頭,見眼前的男人臉色頗有些難看。
她暗罵自己失策,怎麼忘了眼前這個才是自己的真情郎,她當著情郎的面一直提起另一個男人,還不小心踩到了他的痛腳,他的心裡一定很不是滋味。
於是盛喬立刻摟住他,然後補償一般在他臉頰上又親了一口,保證但道:「放心罷,就算他再愛我,我也不會對他有任何一點動心的,因為我只喜歡你一個!」
聽到女郎如此直接的表白,徐肅年也不知道自己該喜還是該憂。
他心情複雜地看了一眼手裡還攥著的廢紙,說:「我想,端陽侯或許有什麼苦衷罷。」
盛喬倒是沒想到這一點,忍不住問:「什麼苦衷?」
徐肅年擔心自己說得太多,會讓盛喬像上次一樣疑心自己,只道:「我也不知,只是猜想端陽侯身份高貴,或許會有什麼不得說的秘密罷。」
盛喬聽了,果然沒懷疑什麼,她摟緊徐肅年的腰,半晌也忍不住感嘆了一句,「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也挺可憐的。」
單相思無果,妻子也成了別人的。
徐肅年聽出她言語間態度的軟化,忍不住感嘆,他的小娘子實在是太心軟了。
只因為一個莫須有的猜測,就能對一個很討厭的人改變態度。
他忽然想,若這世界上真的有另外一個「徐肅年」,且當真對她情根深種多年,並默默為她付出了許多。
盛喬得知之後,會對那個人是什麼樣的態度。
就算不會喜歡,也會有感動罷。
若那人也是個有手段的,挾恩圖報,然後再一步步地得寸進尺,以盛喬這樣天真的性子,會被他騙嗎?
徐肅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當然他也永遠不可能知道一個答案。
可此時此刻,他被自己的一個想像酸到了。
他怎麼可能把盛喬讓給別人?
就算只是單相思也實在礙眼。
徐肅年摟著盛喬的胳膊寸寸收緊,他微微垂下頭,能看到小娘子如鴉羽般濃密茂盛的眼睫。
徐肅年沒忍住,摟著她的肩膀,然後在她的頭頂珍惜地親了親。
盛喬感覺到他的動作,抬頭看向他,眼睫無辜地輕眨了兩下,「怎麼了?」
徐肅年搖了搖頭,「沒什麼。」
只是忍不住想抱她,想親她,想要完全地擁有她。
可他如果是徐少安的身份,一輩子都不能把她娶回家。
此時此刻,徐肅年忽然有些厭煩「徐少安」這個身份了。
先前他總是想,能拖一天是一天,盛喬能晚些知道他的身份,他就能接著「徐少安」的名義與她多開心平靜地相處幾日。
可他現在已經完全不滿足於此,他想要完完整整地得到她,想讓盛喬成為自己的妻子。
如此一來,他惟有快些恢復徐肅年的身份,因為只有他是端陽侯,才能真正地迎娶盛家三娘子。
想通這點之後,徐肅年發現自己忽然一點都不害怕身份揭露的那一天了,反而希望這天能夠快些到來。
反正無論如何,他騙了盛喬這麼久都是不爭的事實,這些天他對盛喬的心思也算是十分了解了,他清晰地明白,無論如何盛喬都不可能不生氣。
如此,何不讓那一天早些到來。
當然就算他再期待,他是絕不可能在此時將自己的身份戳破的。
因為此時坦白,就是明擺著的欺騙,但如果……
徐肅年想到了他方才的話——
如果他真的有苦衷呢。
徐肅年眼眸微動,不知又想到了什麼,傾身在盛喬亂動的眼睫上親了一下。
純情老實的路線果然還是不太適合他,徐肅年想。
當晚,徐肅年再回到官邸時,面上已經再不見先前的冷厲,只餘一片柔和。
徐肅景見到他這副樣子,便猜到他下午是去做了什麼。
與他打招呼時,徐肅景面上仍是恭恭敬敬,心裡卻在想,真沒想到性子一向冷硬的大哥,有朝一日會被兒女私情牽動情緒,這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他撇撇嘴告退了,徐肅年也沒留他,回屋之後,便要提筆寫信,才寫下一個字,便聽房門被人敲響。
「侯爺。」是齊源的聲音,「屬下有事稟告。」
徐肅年拿了本書蓋住手邊的信紙,然後才叫齊源進來。
「侯爺。」齊源朝他行禮。
徐肅年叫他起身,然後問:「是蔣司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