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是這麼說,盛喬還是乖乖地撿起了徐肅年扔在一旁的書冊。
他原以為徐肅年是在看什麼兵書兵法之類的,畢竟以前徐肅年就十分偏好這類的書,就算不是,大約也在看什麼雜談史記,可隨手翻開看了兩行之後,才發現這竟是一本話本。
徐肅年竟然也看話本,總不會是從她的藏書堆里拿的罷。
盛喬翻回封皮去看,卻見上面寫著——《如意野史》。
這是什麼?
盛喬確定自己沒看過,那徐肅年是從哪弄來的?
盛喬奇怪地回頭看了徐肅年一眼,然後重新翻回他看到的那一頁,當真一字一句地念起來——
「說起如意娘子,京中無人不知,雖然年輕,卻嬌嫩得如春日的桃花,平日在街上款款走過,憑他是販夫走卒,還是王孫公子,都不能不多看幾眼……」
盛喬起先是好奇,念起來也覺得有趣,甚至像聽書似的抑揚頓挫。可念著念著,她就覺出些不對了。
她往常看得話本,都是女主角出來沒多久,就遇到男主角,兩人偶然相遇,怦然心動,筆墨重點都放在描寫故事情節的發展上。
可是這本書卻奇怪,女主如意娘子出來沒多久,就和西街胭脂鋪的少掌柜生了情,兩人全無男女羞澀之態,竟然當晚就約了在花園秉燭夜遊,甚至連遣詞造句都跟著香。艷了起來。
「如意偏頭看了趙三郎一眼,抬腿輕踹了他一腳,月白的綾裙自腿上滑落,露出紅彤彤的繡鞋來,趙三郎看她一眼,抬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腳腕……」
盛喬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如蚊訥。盛喬畢竟連鄭夫人給她的那兩本冊子都完整看完了,又經歷了男女之事,如今也不是單純無知的小姑娘了,她隱隱約約明白了什麼,回頭看了徐肅年一眼,雖沒再念出聲,但到底繼續看了下去。
但只看了兩段,她就看不下去了,像是被火燙到似的一把將書扔開,然後撿起身邊的團枕使勁砸在了徐肅年的胸口,「你,你……輕浮!孟浪!」
徐肅年早能猜到她的反應,此時面上坦然得不得了,無辜道:「我怎麼了?」
盛喬看他還故意裝傻,不由得又羞又氣,撿起那本書冊也扔過去,「你怎麼能看這些東西!」
徐肅年精準地接住那冊書,放到一旁的小桌上,甚至不忘撫平封皮上被盛喬抓出的褶皺。
盛喬看他的動作更生氣了,再也不想理他,起身就要走。
徐肅年抓著她的胳膊把她扯回來,「怎麼又生氣了,這些東西你能看我,我就不能看了?」
盛喬本就大的眼睛幾乎要瞪出來,「我什麼時候看過這些腌臢之物了!」
徐肅年說:「你我大婚圓房時,你說你懂,難道不是看過書?」
這,這怎麼能相提並論。
盛喬試圖反駁,「我,我那是正經東西,只是為了你我夫妻圓房才看的!」
不料徐肅年也振振有詞,「我也是為了你我夫妻之事,才會看的。」
盛喬覺得他簡直是胡說八道,「一派胡言,我們早就圓過房了,你還看這些做什麼!」
不料徐肅年竟還很委屈似的,低聲道:「可你不是說不舒服不喜歡嗎?」
他嘆口氣,很認真地檢討起自己來,「都怪我,怪我成婚之前沒有認真學習一下,又沒有經驗,才讓你那日覺得不舒服的。」
把這件事拿出來
談論,盛喬總覺得怪怪的,可是聽著徐肅年認真的語氣,她又不知道要說什麼,只能尷尬地咳了一聲,然後說:「好了不要說了。」
徐肅年卻道:「為什麼不說,這件事是你我成婚之後最重要的事,若是一直不舒服,你豈不是再也不想和我親近了?」
盛喬茫然不解,「這事不是已經做過了嗎?」
徐肅年認真地騙她,「一次哪夠,夫妻為表親密,應當日日都做才對。」
「你,你在騙我罷……」盛喬的聲音莫名弱了下來。
徐肅年嘆一聲,「想我也是御封的端陽侯,名門之後,若不是為了你我夫妻陰陽相諧,又何必冒著被底下人嘲弄的風險,讓他們去搜羅這些禁書去看呢?」
他的語氣低落,還帶著隱隱的自嘲之意,盛喬不知不覺就被他帶跑了,當真順著他這話思索起來。
半晌才傻傻地問道:「所以,你是為了我?」
看著小姑娘天真純澈的樣子,徐肅年沒有半點愧疚之心。他故意沒有回答,只是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口,說:「阿喬放心,我已經閉門鑽研了幾日,這次一定會讓你舒服的。」
雖然這話聽著還是怪怪的,可是盛喬的牴觸之心的確沒有那麼重了,只是心裡還抱著一點懷疑,徐肅年抱著盛喬的腰,將她扭了個個,讓她面對著自己坐著。
兩人也不是第一次這麼親密,可剛剛才提到那些事,盛喬此時和他面對面,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