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使,你可是令使,得到星神一瞥的人,何必忌憚我?」
靠得很近,除了刀劍相向時你死我活的戰鬥,他還從未離某人這麼近過,他甚至能聞到砂金身上淺淡的香水味。
蘭索視線不自覺地往下落,到了某處,又像被燙到了一樣別開。
天啊!
誰家好人要在胸前開奶窗,壞文明!
「你還是那麼有趣,你在看哪裡?」砂金捕捉到了他視線的落點,先是一怔,而後輕笑。
「哦,你在意這個?」
他被黑手套包裹的手指從喉結勾下,指尖搭在黑桃狀金屬鏤空邊緣,往裡一伸,將布料微微扯開。
蘭索甚至能看清對方喉結上下滑動的幅度。
蘭索腦里發出尖銳的爆鳴聲。
幹嘛!突然間的這是幹嘛!還能不能玩了!
他腦子一空,替身使者的灰霧瞬間凝聚,下意識的,涌動著澎湃力量的橫斬揮出,為之碎裂。
咔。
眼前的砂金像被斬碎的鏡子,綻出道道裂紋,嘩地一聲,一道詭異的蟲鳴在蘭索耳邊尖嘯。
不對!
蘭索精神一震,替身使者接連斬出,幼年真蟄蟲瞬間化為碎片,連同軀體一併消失。
蘭索胸膛劇烈起伏,灰霧在他身邊環繞,他警惕地看向周圍,發現砂金仍舊站在遠處,似笑非笑地望著他,仿佛已經欣賞很久了。
「真是有趣的幻覺,你對著一隻蟲子說別過來的時候,耳朵紅得很呢,我很好奇你究竟看到了什麼。」砂金挑眉,像欣賞完演出的客人,認真鼓掌。
「你!」蘭索瞳孔地震。
他捂住耳朵,像一隻受驚嚇的貓。
該死的,他就該早點一刀斬了這個混蛋!
第3章 砂金 is watching him
砂金愉悅地笑了起來。
蘭索惱羞成怒,替身使者磨刀霍霍,惡狠狠道:「不許笑!」
看著替身使者繞著灰霧的雪亮刀刃,砂金抿住嘴唇,嘴角上翹,露出一個非常禮貌得體、不會使任何人感到不適的笑容:「朋友,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閉嘴,再提就砍了你!」蘭索色厲內荏,視線完全不敢從對方那張可恨的臉上移開,生怕看見不該看的。
「好吧。」砂金彎起眼睛,說道。
這傢伙一定在心裡偷笑他,蘭索敢打包票。
雖然砂金一貫把笑容焊在臉皮上,但眼裡流淌出的情緒是做不得偽的,他的視線太直白、鋒利,連唇角的弧度都有揶揄的味道,又在暗自思索什麼,一肚子壞水。
蘭索決定眼不見為淨,他用灰霧捲起空中殘餘的顆粒,仔細觀察,發現了幾縷未被消解的蟲甲殘骸。
質地堅硬,翅鞘猶如鋼鐵,細碎斷片泛著鐵灰色澤,裂縫中隱有赤紅紋路,是剛複製出的幼蟄蟲,戰鬥力不強,尚未步入成熟期,不難處理。
但這毫無疑問是個壞消息,眾所周知,當你在衣櫃某處發現一隻幼蟄蟲時,你很可能已經被無數真蟄蟲們包圍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
一個該死的賭徒攪進來不夠,塔伊茲育羅斯的蟲崽子們又橫生枝節,是阿哈無聊,嫌最近的樂子不夠精彩,親自點兵來了?
等等。
一股莫名的恐慌感在蘭索心中浮現。
這裡有幼蟄蟲就意味著,星槎里至少會有成熟體的真蟄蟲,甚至有蝕蟄蟲也說不準,但最令蘭索擔憂的是,他該不會倒霉到遇見「繁育」的令使·斯喀拉卡巴茲吧?
雖說他好歹也是個歡愉令使,但他可不是阿哈本神,連星神的樂子都敢笑。他只是個運氣不那麼好的非酋令使,玩養成遊戲新手池保底出下水道的那種,要小心翼翼積極努力才能避免成為樂子製造機本機,處境不是一般的難。
以那蠹蟲的體格,吞星槎就跟嚼咖啡豆一樣,連口器都用不上。尤其他現在身邊跟著砂金,阿哈之骰很可能派不上用場,如果真是碎星王蟲來了,他就可以提前想想下輩子改投哪位星神懷抱了。
首先排除「繁育」和「存護」!
「純美」伊德莉拉似乎不錯,誰能拒絕一個天天不在家的老闆呢?不過,蘭索想起先前見過的一個紅頭髮純美騎士讚美灰鐵皮垃圾桶的場面,看著對方真摯又投入的行為藝術,不免有點毛骨悚然。
算了,星神都一根筋,或多或少有點問題,這麼一想阿哈雖然熱愛玩弄世人,但畢竟是攀過存在之樹的星神,湊合過著吧,怎麼辦呢,還能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