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不喜歡這個聲線?不應該呢,大家不都很痴迷知更鳥的歌聲嗎?那我換一個好不好,你喜歡哪個?是這個,這個,還是這個?」
花火的聲線不斷改變,一會是年輕的男人,一會是尖銳的孩童,一會是滄桑的老人。
蘭索目不斜視,不理對方。
「啊,我知道了,你喜歡小孔雀的聲音,對吧?」花火的聲音變成了砂金的聲線。
蘭索隨吞咽上下滑動的喉結一頓,他艱難地咽下,惡狠狠地看向花火。
「在我還沒失去理智把你那些面具全撕碎之前,換回去。」
「咦,怎麼突然這麼凶,嚇到我了。」花火吃驚地拉長語調,笑嘻嘻地換回了自己的聲線,「別生氣嘛,你要是氣壞了,還有誰能讓我看到這麼有意思的夢境喜劇呢?」
唰。
替身使者驟然凝聚,毫無徵兆地斜斬一刀,差點將花火砍成兩截,但還是被早有防備的花火躲了過去,只不過落地時,她腰上的黃色繩結斷開,垂了下來。
她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衣服,反而拍手:「啊,不錯不錯,這才像樣嘛我們的令使先生。」
「你的餐桌禮儀真的很差勁。」蘭索吃完了檸檬撻,緩緩起身,替身使者在他身後拔出長刀,靜靜地凝視著嬉皮笑臉的花火。
「那你教教我唄,蘭索大人~」花火張嘴,用砂金的聲音道。
蘭索瞳孔一縮,幾乎按捺不住握刀的手。
要不是獵犬家系還因為流螢的事徘徊在樓下遲遲未散,他發誓,他絕對會追著花火跑遍十二時刻——是時候踐行巡獵的意志了!
「怎麼了,他的聲音就這麼令你動容,你們關係有那麼好嗎?哈,你看我都忘記了,你退出酒館,好像是因為那隻小孔雀吧?」
花火眯起眼睛,眼瞼下方的兩個紅點看起來無比諷刺。
「還是說你要興師問罪?可面具是你搶的,我也沒逼著小孔雀在你身上種印記,這怎麼能怪我嘛,我也只是觀眾,意外看了場樂子,哪裡值得你大動干戈,你說是吧?」
蘭索手中凝出一道漆黑的漩渦,歡愉的力量上下沉浮,充滿危險。
「呀呀呀,你急了,我說到你的痛處了?」花火話音剛落,只見無數替身使者在她身側出現,刀光齊現,轉瞬就到了面前。
狐狸面具不斷躲閃,動作靈活,劍光在灰霧的影響下很難被捕捉,但實打實存在。
花火落地,毫髮無傷,她正想再開口嘲諷對方幾句,只聽腳底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音。
低頭一看,無數被砍成碎片的按鈕殘骸落地——那些都是她精心準備的小禮物,還沒等分發出去,就全部報廢了。
「小叛徒,你真是長進了不少。」花火眼裡閃過瘋狂又隱怒的笑意。
蘭索挑眉:「你還有閒工夫和我說話?趕緊揀揀地上的零件,拿回去拼一拼,說不定還有用得上的。動作可要快啊,匹諾康尼對待垃圾的態度可是很嚴厲的,要是撿慢了,小心被垃圾桶收走,到時候沒得用耽誤你找樂子可別怪我。」
「哈,你這小子。」花火哼笑一聲。
「哦對了,另外告訴你。」蘭索上前一步,俯身,直視著花火:「我離開酒館不只是因為砂金,更重要的原因是,我覺得假面愚者實在太沒志向了。」
「沒志向?」花火一笑,搖身一變,變成砂金的模樣,用砂金的聲音說:「可我怎麼覺得,你的志向也就是陪公司的哈巴狗們玩過家家遊戲呢?」
「阿哈之骰有自爆功能,你用它炸星球的時候不是挺痛快的嗎,怎麼現在那東西在小孔雀身上你就不捨得了?」
「小叛徒,你說句話呀,你不說話,我就當真咯。」花火笑嘻嘻道。
第13章 你很喜歡我的聲音嗎?
「這與你無關。」蘭索語氣加重。
花火眼睛眯起:「沒關係?怎麼會呢。身為你加入酒館的引路人,我當然得對你多點關心。」
「不需要。」蘭索說。
蘭索在酒館的生活不算美妙,出於某些原因,剛接受現實的他沒能很快適應歡愉令使的身份,假面愚者大多脾氣怪異,唯一和他說得上話的就是桑博和花火。
前者是個老好人,後者喜歡找樂子,相處久了,蘭索對這兩位的性格或多或少有點了解,便更篤定不與花火交往過密。
那是個令人琢磨不透的傢伙,鬼點子源源不絕,狠起來別說同伴,連她自己都騙。
蘭索並不擅長應付這類聰明絕頂又詭計多端的人,砂金是,花火更是,他只想離這群騙子遠點,不要在對方謀劃個大的時被意外牽連進去,卻總事與願違。
「那位虛無令使幫你你就給人家領路,換了我關心你卻說不需要,小叛徒,你可真令人心寒。」花火嘴角垂下,難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