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索一邊笑一邊往下跳,狂怒到失去理智的小電視們瞬間將替身使者淹沒,趁著無人注意,連閃幾次,衝出大門,將一屋子混亂甩在身後。
他在漆黑的走廊里狂奔,順著透鏡中的藍色光團移動,跳下台階,落地,離目標越來越近。
終於,藍色光團出現在一扇門後。
他踹開大門,是一間普通的會客室,光團在距離蘭索十米的地方,但現實中並沒有,
奇怪,透鏡出問題了?
蘭索檢查透鏡,沒發現裂痕或損壞,他看向腳下的地板,注意到這最後一枚憶質碎片出現的位置有些許微妙。
x軸和y軸的位置沒錯,但z軸上的坐標有問題——憶質碎片在地板以下。
可這已經是這棟樓的最底層了,再往下挖掘,可能會觸及流夢礁的憶質根基,破壞原初夢境事小,被捲入狂暴的憶質亂流事大,很可能發生蘭索掌控之外的事情。
沒有憶者或加拉赫這種身份成謎的匹諾康尼人同行,他不敢貿然行動。
怎麼辦呢?
他停在這裡,走來走去,用鞋尖抵著地板,到處敲敲,尋找穩妥的辦法。
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頭頂的樓層發出震動。
巨大的震顫如上萬條狂怒之龍齊齊翻身,由憶質構築的大樓在重壓下顫抖、搖晃,幾欲分崩離析,無數詭異的叫聲從四面八方響起,鬧鐘鈴聲、噴火聲、汽水瓶爆炸聲,不絕於耳。
怎麼了,這是怎麼了,公司艦隊打進匹諾康尼了??
蘭索嚇得扶住牆,整個人貼在牆上,驚恐地望向窗外。
外面一片歲月靜好。
不對,是樓!
蘭索瞪大眼睛,很快,頭頂的天花板不堪重負地裂開,大堆大堆金色籌碼傾倒而下,如同狂暴的雨瀑,淹了過來,一同從空洞中滾出來的還有一群被砸暈的小電視機。
媽耶!小孔雀變身了!
不對,砂金的基石不是碎了嗎,他拿什麼獻給琥珀王?
蘭索驚訝地爬上最高的書櫃,避免自己被壓成紙片,待到金燦燦的籌碼不再漏出,一道身影跳了下來,站在高高堆起的尖尖上。
是砂金。
他一手撈著昏死過去的替身使者,像夾著一個熱狗麵包般的玩偶,整個人耀眼如神祇,閃爍著富有的光芒。
一番巡視後,他看見了角落裡的蘭索。
「看你把它一個人留在那,我還以為你要趁機逃走。」砂金將替身使者扔給蘭索。
蘭索心虛地揉了下鼻子。
「怎麼可能,這叫戰術吸引。」
蘭索接住被群毆過後滿臉悽苦的替身使者,將它遣散成灰霧,收進體內。
他蹲在籌碼堆邊緣,看著閃著眩暈符號的小電視,心情很不錯地敲敲。
雖然自己被籌碼砸的時候很不爽,但看別人受苦實在別有一番樂趣。
「你從哪弄來這麼多籌碼?」蘭索撿起一枚籌碼,在手裡轉著。
砂金從籌碼堆上走下來,像一個優雅的模特:「多虧了它,盲注攢多了。」
蘭索:……
與此同時,他想到一個討便宜的好辦法。
「我借你使者給你攢被動,你怎麼感謝我?」
說著,蘭索托腮,賊兮兮地看著砂金。
最好給他開一張空頭支票,上限能劃爆卡的那種!
砂金想了想,也蹲下來,學著蘭索的樣子托腮,從地上拾起一枚籌碼,遞給蘭索。
「喏。」
籌碼閃亮亮的,砂金的眼睛更是。
蘭索撇了撇嘴,沒接:「一枚籌碼就給我打發了,誰知道你在沒在裡面裝錄音裝置。」
「我為什麼要裝那個?」砂金真誠地問。
蘭索啞口無言,他想告訴砂金,有記憶時的公司總監就是個精明狡猾的商人,不會放過任何贏取價值的機會,但面前是失去記憶的砂金,用過去評價對方現在的行為不太妥當。
「我只有這個了,如果你想要,把這些都搬走也可以。」砂金轉著手上的籌碼。
蘭索瞅了瞅堆成小山的籌碼,以及上層缺口邊緣漫溢出來的金色影子。
算了,他搬不動,而且這是在夢裡,出去了連一顆子都不會留下。
「其實你可以給我寫張支票。」蘭索建議。
「不,信用點的數字不能代表我的誠意,那是最廉價的禮物。」砂金說。
「嗯?你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嗎?」蘭索一臉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