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
砂金這麼快就猜出流螢也是星核獵手了?
「你憑什麼認為星核獵手會沒有把握獵取一枚星核?」蘭索好笑。
「憑你現在正在努力搜尋我的記憶。」砂金說。
蘭索眼底悄然划過一抹警惕。
砂金怎麼又知道了?!
「看來我說對了。」
砂金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他歪頭,主動把臉貼上懸賞令捲成的紙筒,目光鋒利逼人。
「在你的客廳,我見到了那名自稱加拉赫的獵犬家系治安官,他主動攻擊,沒有惡意,有意尋找我的破綻,我將計就計。
醒來後,我腦子裡多了一段童年記憶,我猜測,我並未真正喪失記憶,它們只是以某種特殊形式被分割,散落在某處,加拉赫想傳遞給我的訊息不外乎此。」
「我昏迷的時間裡,他應當是將我目前真實的情況告知於你,所以,在過去的一個半系統時內,你和那隻憶域迷因開始尋找我散落在流夢礁中的記憶。
無論你的目的是幫我還是拿捏我,都說得通,現在看來是後者,否則,你在拿到第一份記憶時就會交還於我,而非現在這樣……」
砂金看了眼手臂上纏繞的灰霧,被他注視,原先流動平緩的灰霧突然激動起來,流速加快,上下起伏,收緊又放鬆,活躍異常。
不知怎的,蘭索臊得慌,他狠狠一瞪,灰霧瞬間耷拉下來,沒了活氣。
「第一份記憶是加拉赫返還的,於情於理,他都是最了解內情的人,甚至說,他很可能是造成我失憶的元兇。
如果他是為了尋求我的幫助,完全可以自己和盤托出,表示誠意,自導自演是出色的計策,我並不反感,但他卻在提醒我的同時,將能夠找到我記憶的透鏡交給你,這很違和。」
既然被對方猜到,也就沒有必要遮掩,蘭索大大方方拿出透鏡,在手裡把玩著。
「這裡應該就是最後一處記憶遺散地……在那個房間裡?」砂金用視線示意蘭索身後的小休息室:「看這樣子,你應該無法回收,只能等我親自取,對吧?」
蘭索若有所思地盯著砂金。
如果不是對方的剩下一百片憶質碎片在他手裡,他真的會懷疑砂金根本沒失憶,對方所表露出的一切都是欺騙他的偽裝。
這種令人膽寒的察言觀色和分析能力堪比作弊器,他突然有點心疼那些與砂金作對的人了。
「理由呢?」蘭索道。
「理由很簡單,加拉赫希望我們一同來這裡見證什麼,所以他設置了嚴苛的回收條件。
沒有你,我無法在短時間內回收記憶,走到最後一步,來到這棟大廈;沒有我,你一定不屑於完成加拉赫留下的任務,他不敢賭你的好奇心,所以用我做誘餌,驅使你前來。」
「另外,我聽翠絲快餐店的店主說,一般來到流夢礁的人會在窄巷醒來,而我似乎,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蘭索聽著砂金上挑的尾音,表情古怪。
他被眠眠刀進來的時候,的確是在窄巷的垃圾桶醒來的,反觀砂金,就算他是被黃泉劈進來的,掉落的位置也未免過於精準了,很難不令蘭索懷疑是加拉赫精準投放。
而且,砂金說得很對。
如果加拉赫告訴他這棟大廈里有星核,蘭索一定不會親自查看,他只會將消息分享給流螢和星穹列車,躲在角落裡美美架攝影機,準備錄像和後勤。
他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後勤組組長,拯救世界之類的事還是交給更有能力、更熱情、好奇心更旺盛的人去做吧。
配角不能搶主角的戲份,不然艾利歐會跳腳的。
但關係到砂金,事情的性質就大不同了——只要有一線能駁倒砂金的機會,蘭索都會去試一試,更何況當時砂金就在他身邊,這個獎勵實在太誘人,他無法拒絕。
看小孔雀失手簡直和看星球爆炸一樣,希世難求。
「……倒像是虛構史學家會做出的事。」
「你的確很精明,總監,或許這就是埃維金人的特質?
但你說了這麼多,還是沒能說服我,我並不認為星核獵手會在獵取星核的過程中失敗,更何況,我們已經知道了星核的所在位置,萬事俱備。」
「別太自信,獵手,會告知你真相的人不只有夥伴,還可能是敵人,而有的敵人,或許對自己追隨的信仰一知半解呢?」
「而且,你就不想看看加拉赫費盡心思為我們準備的禮物嗎?還是說,你怕了?」
砂金道。
蘭索蹙眉。
毫不誇張地講,他被砂金說動了。
匹諾康尼大劇院是星核的這條信息,是星期日透露的。
作為橡木家系的家主,星期日的情報有一定分量,但劇本的走向一向出人意料,誰都不敢妄下斷言,對方與星穹列車反目成仇的可能性不是沒有。
當然,歸根結底,他受不了砂金最後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