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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金習慣性地轉著手裡的透鏡,他在思考,視線虛落在下眼緣,整個人看起來鬱鬱寡歡、神遊天外。

「想什麼呢。」蘭索來到砂金面前,打了個響指,把飽受砂金蹂/躪的透鏡搶回來。

砂金搖了搖頭。

總監很少露出憂心忡忡的神情,即便有,也是精密偽裝的一環,是以騙過他人為目的的自我欺騙,試圖用最真實的示弱和擔憂麻痹敵人,而非真情流露——交手無數次,蘭索心知肚明。

知道砂金有秘密,但不喜歡刨根問底,蘭索由他去了。

蘭索率先跳上吊燈,牽引懸掛的支杆搖搖欲墜,他保持平衡,減輕晃動,在吊燈停穩後,砂金照著蘭索指示的位置跳上。

藍色的憶質碎片在面前閃動,砂金若有所感,伸手向前,耳邊忽地傳來一陣嗡鳴。

高頻率的嗡鳴聲堪比微縮引擎,時而清楚,時而模糊,持續不斷。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砂金停住手,看向蘭索。

「聲音?沒有。」

蘭索側耳傾聽,除了街邊某些醉鬼說胡話的噪音外,大廈內安靜非常。

自從梅隆消失,那些轟鳴著、咆哮著的驚夢劇團也跟著一併蒸發,大廈被詭異的寂靜籠罩,陰冷的氣息從牆壁四縫中透出。

蘭索環顧四周,小幅度地縮了下脖子:「你確定?」

「現在又不見了。」砂金道。

瞬間,蘭索想起了自己以前被銀狼從被窩裡拽起來,大半夜裹著被子陪對方看恐怖電影的日子,不知怎的,那些詭異又驚悚的橋段開始在他腦子裡循環播放。

蘭索咬了咬牙:「你先把憶質碎片回收,這件事以後再調查。」

聞言,砂金不再猶豫,握上了那枚碎片。

藍色光暈並未像第一次一樣進入砂金體內,它散發刺眼光芒,詭譎妖異,像老舊運算設備故障時會藍屏那般,閃得人下意識閉眼。

一片漆黑中,蘭索的手腕被大力地扣住。

那隻手在微微顫抖。

砂金?

蘭索一怔,剛要睜開眼睛,突然,劇烈的撕扯感傳來,並不穩定的憶域在迅速崩壞,重壓襲向大腦,前所未有的失重感席捲全身。

他像被擲入了深海,驟然無法呼吸,亦難以感知到自己的心跳。耳邊,一道若即若離的嗡鳴像根尖針,暢行無阻地穿過蘭索的腦殼,在柔軟的內質中攪動。

它如此狂暴、凌亂,吞噬一切的意念強大到不可違抗,有什麼在被消化,一刻不停。

蘭索顫抖,永遠無法醒來的恐懼使他盡全力掙扎,卻宛如溺水的人,只能在無邊無際的海域中撲騰。

醒來,快醒來!

他在混沌的憶域中穿行,迷失,沒有絲毫方向,一切是奇詭的紅色,肢體末端傳來被咬住的感覺,那種痛苦並非來自實體,而是更深層次的——

有什么正試圖抹去他。

醒來!

蘭索焦急地廝打,與那不可名狀之物搏鬥,卻徒勞無功,絕望與憤怒將他籠罩,在即將被吞沒時,嗡鳴聲外,一道尖銳的笑聲穿過密密麻麻的噪音,直抵蘭索腦海。

笑聲張狂、憤恨、悲悽、無奈、絕望,蘊含成千上萬種情緒,混雜迥異多變的聲線。它並非聲音,而是意念,如破霧的燈,在黏稠到無法涌動的亂流里撕開一道口子。

一道弔詭的笑臉面具罩在蘭索臉上,幾秒後,面具上,原本眯成月牙的兩道細線突然被撐開,一對淺色眼珠從平面中鼓出,它們轉動一圈,最後鎖定了某個方向。

永無盡頭的混沌憶域中,唯有那裡飄散著一縷即將消失殆盡的灰霧。

——

蘭索猛地睜開雙眼。

心臟的鼓點又重又響,仿佛要從胸膛薄薄的皮肉里鑽出來,耳膜鼓譟,被吞噬、啃食的可怖感覺還停留在神經中。

從存在本身被解構、分離的絕望令他心神不寧,緩了幾口氣後,才發現自己胸前有個東西極其滾燙。

是阿哈之骰。

他將骰子拿出,有點驚訝。

自他得到阿哈之骰,這顆凝聚了歡愉偉力的星神之物就很少主動改變狀態,大部分時間都像個平平無奇的博弈道具,只有在蘭索使用它的時候才會紆尊降貴給點反應。

比如轉個點數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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