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索』手指一攏,一個黑紅色骰子懸停在掌心上方四五厘米的位置,他握住骰子,剛要彈起,動作就被阻斷了。
一道凌厲的掌風襲來,灰霧撲面,迫使他不得不後退。緊接著,在毫無預兆的瞬間,一道細劍的劍光飛來,將骰子打落在地。
阿哈之骰落在牆角,在沙土裡滾了一圈,光芒逐漸暗淡下去。
不,骰子!
『蘭索』一怒,從虛空中抽出細劍,回身迎擊。
他動作太過倉促,既沒有校準出手的角度,又沒有預判對方的行動,接連三次斬擊落空,看似勢在必得的攻擊沒有作用,每次得到的都是被斬成碎片的替身使者。
本體,本體在哪,本體……
『蘭索』目光快速移動,像一隻在危機中惴惴不安時刻準備逃跑的鹿。
叮!
他手腕猝然一痛,細劍脫手,化為灰霧,消失在空中,很快,他連回身反抗都做不到,直接被撂倒,腦袋與地面凸起的轉頭親密接觸,疼得眼冒金星。
一道道灰霧立即湧上,像釣魚時魚上鉤了立馬遞過來的小水桶,將『蘭索』乾淨利索地一捆,扔在地上。
石室內涌動的灰霧安靜下來,勝局已定,兩方替身使者們沒必要再打,皆是緊張兮兮地站在原地,中間隔著一道楚河漢界。
蘭索的替身使者們相對悠閒一些,一部分在昏迷的卡卡瓦夏身邊警戒,另一群在牆角給蘭索加油助威。
另一邊則對比鮮明,顏色較淺的、屬於『蘭索』的灰霧們一個個草木皆兵,他們大多不成人形,有的連手腳都黏糊糊沒法分開,一大坨灰霧聚攏著,探頭探腦地看向被綁在地上的『蘭索』。
蘭索瞥了遠處不屬於自己、但意外能感受到對方情緒的灰霧,若有所思。
「一個連本體和替身瞬時互換都做不到的小鬼,居然敢說我好為人師,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蘭索嫌棄地走到年少時自己的身邊,一手轉著細劍,一手叉腰,居高臨下地睨著對方,視線上下移動,像是要把他剖析個遍。
「你有本事放了我,我們再打一次,偷襲算什麼本事!」『蘭索』吱哇亂叫。
「嘿,我才不。」蘭索半蹲下來,非常欠揍地一笑,他掐了掐『蘭索』的臉,「你這個手感沒有卡卡瓦夏好,果然酒館的水土不養人。」
「你放屁,難道茨岡尼亞就好了嗎,那個小騙子……唔唔!」
聽了這話,『蘭索』張嘴就要反駁,說到一半,突然被對方捏住嘴。
他瞪大眼睛,拼命搖頭,奈何對方手指力道大,鉗製得死死的,還一臉不贊同地看著他。
「小騙子是你該叫的嗎?你比人家也大不了多少,別整天和酒館那群人學壞。」蘭索認真地教育他。
「唔唔……唔!」『蘭索』完全不聽,他狠狠瞪了蘭索幾眼,腦袋在地上摩擦了一會,終於,他找到一個能從餘光里看到替身使者的角度。
快來救……!
餘光被一隻手擋住,對方抓著他的腦袋往迴轉,入目的是一張與自己超級相像的、略帶苦惱的臉。
你幹什麼!誰要看你了,你以為自己很好看嗎?!
『蘭索』幾乎要抓狂了。
「你現在一定在想『你難道是什麼帥到慘絕人寰的人嗎,誰要看你,給我腦袋轉回去!』吧?」蘭索挑眉。
『蘭索』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這人難道會?
「這次應該是懷疑我能聽見心聲,或者有點預知能力吧?」蘭索又道。
『蘭索』心裡疑惑愈甚,他立刻收起所有表情,力求不要露出任何蛛絲馬跡供對方揣摩,並在心裡痛罵對方壞傢伙。
「我看看,你小子面無表情,肯定是在罵我。」蘭索笑著拍了拍對方的臉。
『蘭索』猶如糟了晴天霹靂,一臉生無可戀。
怎麼!會!這樣!!
蘭索站起來,背過身去,美滋滋。
嘿嘿,全面勝利,以前的他心思真單純,好爽!
身心舒暢的蘭索拍了拍手,示意替身使者們看住地上這隻自閉毛毛蟲,走到卡卡瓦夏身邊,查看對方的情況。
卡卡瓦夏似乎好了一點,臉色不再難看,發抖出汗的症狀有所減輕,現在更像是昏迷了,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叫也叫不醒。
還是先去地面吧。
他不是憶者,很難立刻察覺夢境中憶質流動出現的問題,無法對夢主的症狀進行辨別,危機應對能力堪稱沒有,這次下來屬實是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