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心附和:「哈哈哈,他說話這麼凶,反倒更可愛了。」
天咎氣急:「你們當我是軟柿子麼?」又見他的尊上面上雖嫌棄,卻皺著眉頭沉默不語,自己也不好發作得厲害,尾音便頓時沒了氣勢。
百里翊雖有不滿,但也無可奈何,只好默默接受了雜役的身份。
方時宴取出一個墨色小匣,打開來一隻指甲蓋大小全身墨色的小蟲子懶洋洋躺在其中。
他才取出小蟲子,季言心與不辭便第一時間湊上來,好奇道:「這是何物?」
「此乃我用心頭血自行培育的蟲子,名為墨仙,寄宿在人體內,身上便會生出我滄夷族獨有的斑紋。不過季姑娘放心,墨仙對人體無害。」
季言心仔細打量著方時宴手腕上露出的地方:「就是你手臂上這些複雜的紋樣麼?」
「正是。」方時宴點點頭,而後拉開手袖催動靈力,那些紋路便似活了般流動起來,他又道,「滄夷族擅堪輿術,每當施展術法時,這些咒文便會隨之流動。」
「咦。」王朝想像著季言心身上布滿咒文流動起來的樣子,滿臉儘是拒絕,「女孩子身上有這些也太可怕了。」
季言心兩眼放光:「我倒是覺得很有趣。」
不辭附贈一個兩眼放光:「我也想要。」
王朝不能理解:「真不愧是一座山上出來的。」
季言心一臉得意朝給王朝笑笑,隨後迫不及待拉起袖子,對方時宴道:「來吧,墨仙要從哪兒寄宿?」
方時宴提醒著:「季姑娘把手攤開即可,墨仙鑽入體內時會有些吃痛。」
墨仙似是能懂方時宴的意思,在他將手靠近季言心攤開的手心時,這小東西撲扇了翅膀飛了起來,一下躍到她手心,左晃了晃像是在舒展身體,而後一頭扎進了肌膚里。
「嘶——」王朝看得是觸目驚心,眼看白玉無瑕般的肌膚上就這麼眼睜睜被一隻漆黑的蟲子鑽出一個洞來,他忍不住朝季言心伸出拳頭提醒,「要是痛,少爺的手借你咬。」
「無礙,壓根兒不疼。」誰知季言心面上波瀾不驚,絲毫沒有疼痛的表情。
王朝收回手感慨:「壯士啊。」
隨後就在眾人眨眼的間隙,墨仙整個沒入肌膚下,被撕開的傷口隨之癒合,留下一點漆黑的墨跡,隨後兀自順著手臂擴散蔓延。很快,季言心兩隻手臂上,便有了同方時宴一樣的咒文。
方時宴道:「入了王宮,季姑娘需換個名字行事。」
季言心一臉為難,思索良久:「你叫方時宴,我要扮你妹妹,那我叫……就叫……」
眾人朝季言心投去期待的眼神,都想知道她會給自己取個怎樣的名字。
季言心憋了半晌後:「就叫方時心吧。」
眾人嫌棄:「方實心,好難聽。」
季言心一如往常笑得沒心沒肺:「哈哈哈哈哈。」
王朝疑惑:「假名字有了,那你的臉怎麼辦?皇城裡應當有太多人認得你了吧。」
「這還不簡單。」季言心一邊說著一邊從乾坤袋中掏出一枚六瓣花木簪,往頭上一插,「有了這個幻顏簪,就連我師父也認不出我。」
……
兩日後,王宮內。
是夜,皇妃生辰宴。
隨著第一聲禮花高響入雲,漸次升起璀璨絢爛的煙火,頃刻間染得整座王宮亮如白晝。
四隻星燭獸拉著一輛香車,穿梭在璀璨的夜空中,所到之處皆留下閃爍星光,更襯得一切似夢似幻。
香車上十二名樂師各執絲竹管弦,八音迭奏。配合著星燭獸踏出的步子,悠旋婉轉。待香車落地,皇妃蘇願婉著一襲輕羅羽衣而出,舉手投足間盡顯婀娜,輕風拂來,盪起衣袂,更是宛若天女入塵。
昭帝親自於香車前,接皇妃行至宴席東面的主位上坐下。之後八珍玉食陸續呈上,觥籌交錯,舞樂喧天。
蘇願婉是百年來昭帝唯一的後宮,受邀前來的大臣們,無不費盡心思,搜羅天下珍寶獻給皇妃。
籌辦此次生辰宴的鴻臚寺卿傅游,帶著一行四人來到皇妃面前。
席間有人笑話傅游:「傅大人,別人都是獻寶,你莫不是要獻上四人給娘娘?」
「好生稀奇喲。」
傅游一笑置之:「諸位滿身銅臭氣便罷了,怎的也只會搜羅些金玉其外的俗物來,在宮裡那些可是最不稀奇的了。」
「哦?那傅大人又是尋了什麼不俗之物來?」
「本官尋來的,又豈止不俗?」傅游吊起了嗓子故弄玄虛,掃視了一圈眾人面上的各種表情後,才道,「本官獻上的,便是眼前這四人。不對,確切說,只有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