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心道:「我們先走吧。」
語畢,兩人借著阿九那得來的符咒離開了此處。
靈台山前,季言心看著光潔如鏡的湖面,心亂如麻,沉默良久,她才道:「我得琢磨個法子,下次再去時,定要找到那聲音的主人。」
……
玄青宮。
蘇願婉依舊親力親為伺候昭帝更衣,她笑靨如花,聲音軟糯香甜:「陛下近日笑容愈發多了,臣妾也跟著高興。」
昭帝心情甚是舒暢,笑道:「多虧愛妃尋來了方時宴兄妹,沒想到他們竟如此大的本領,相信過不了多久,便可取代夜無炁。」
蘇願婉道:「眼下沒人知曉那夜無炁不知去了何處,聽聞非天宮內的異獸也都跟著不見了,陛下說他還會回來麼?」
「他回不回來已不重要。」昭帝不以為意,可思忖片刻又道,「只是朕與他相識幾百年,時至今日卻不知他到底境界為何?」
「其實臣妾一直想問,這天下最強的便是人族大仙師與妖族妖聖,夜無炁就是再厲害,還能翻了天不成?」
見昭帝聽自己的話聽了進去,蘇願婉又道:「國師雖向來神祕莫測,可每每需要他動手,皆由那些個異獸代勞,而異獸皆出自靈台山。再有就是摘月樓,樓內匯聚了觀測星象的法器與各類結界陣法。先前是只有夜無炁懂,如今陛下有了方時宴兄妹,便沒什麼好憂心的。」
昭帝點頭:「滄夷秘術較之夜無炁為皇城設的結界來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蘇願婉試探道:「如今不知夜無炁何可還會歸來,朝臣又上奏他擅離職守,對陛下不敬。何不趁此機會,讓兩位新國師接手摘月樓?」
昭帝搖頭:「世人只知朕做了大昭帝位多久,夜無炁便做了大昭國師多久,貿然將摘月樓易主,恐怕遭天下人非議。」
「此前方時宴說神物在青龍位上久了,反倒壓制龍脈。」如此說著的時候,蘇願婉嬌滴滴靠在昭帝懷中,我見猶憐,「自聽聞此言,臣妾一個人的時候總是睡不好,但凡有個風吹草動,臣妾都在為陛下擔憂。」
語畢,蘇願婉情不自禁落下淚來,浸濕了昭帝的常服。
昭帝抬起蘇願婉的臉,將她的淚拭去:「朕是大仙師,愛妃無須擔憂。」
「陛下知道的,臣妾自幼便是一個人,直到遇到陛下,臣妾便將陛下當作全部,比臣妾的性命還要重要。臣妾只想著要陛下好,但凡有任何人任何事對陛下不好,臣妾便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昭帝將蘇願婉朝身上攬了攬,道:「方時宴向朕稟報過,東城外的清水寺是安置神物的最佳之地,待明日早朝,朕便令其著手去辦。」
蘇願婉像只貓兒般蜷在昭帝腿上,撥弄著他散落肩頭的發梢,柔聲細語:「陛下可還記得,臣妾與陛下的初次相遇?」
「當然記得。」
那日郊野蔓草青青,昭帝本在狩獵卻不小心驚動了蔓草下尋兔子的蘇願婉。美人以為他是登徒子,便一路御風逃離。誰知驚鴻一瞥,昭帝對其一見傾心,硬是追到了妙音坊,才知蘇願婉乃如今臨安城最炙手可熱的舞姬。
之後二人一來二去,順理成章比翼雙飛。
昭帝遇到蘇願婉前,後宮早已無一妃嬪,思及此,他不禁慨然:「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朕本最不信天賦良緣,奈何對你一見傾心,且與你在那般情景中相遇,後來又知你名願婉,這若不是上天送到朕面前來的姻緣,又是什麼。」
「於是臣妾便做了這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
……
黃泉海域。
天咎站在附近最高的礁石之上,問花魄:「你可知龍脊草長在何處?」
花魄還在山中當蘭花草時,聽進山採藥的老藥師說起過:「聽聞可尋海面上的銀鰩魚,只要跟著它們定能找到龍脊草。」
天咎催促:「那走吧,抓緊我。」
花魄又不自覺紅了臉,便暗自在手背上掐了一下,斂住心神道:「帶著我去取龍脊草恐怕會拖你後腿,我們精怪也算是小妖,我便去附近打探妖王的消息,這樣也好早些返回臨安城。」
「行,那你自己小心。」語畢天咎便要走,又轉回身在拿起花魄的手,在其手腕纏上一圈冰藍光環,「萬一離得遠了不好找你,有了這個便容易許多。」
花魄往妖族聚集的地方走去,滿眼的繁華絲毫不比臨安城遜色,反倒多了些異域色彩,令人心馳神往。
花魄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抹了些泥在自己臉上,又將衣裳蹭在石牆上擦了擦。覺得還不夠,又撿了根樹枝當作拐,扮成了可憐兮兮的外來乞丐,一瘸一拐走進了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