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無忌雖是軍師,卻是文武雙全的軍師, 此時正不斷往聚起的結界上輸送靈力,以確保不讓妖族子民受到半分傷害。
「今日這是怎麼回事?異火竟躁動如此。」司徒無忌是有些怨神屠的, 若是不去為了他那爭霸天下的宏圖大志,便不用去挑釁人族,便能與其相安無事。妖王亦無須被人族打得只餘一絲精魄, 更不會有去那原本莫須有的終焉之脊盜來太初神鞭,如今煉化神器不成,保不准弄得妖族一個生靈塗炭。
在司徒無忌看來,神屠自己的私慾,遠遠大過妖族子民的安居樂業。
神屠聞言眉頭緊皺,瞳孔亦縮成一個點,看上去凌厲又可怖,他的聲音消散在已是此起彼伏的爆破聲中:「怕是要抑制不住太初的神力了。」
神屠心頭又是一陣狂熱,激得他心血翻騰,好似要將身體撕裂一般。他真身乃八頭蛇,最是怕熱,進終焉之脊盜太初時,本就只是精魄的神屠被神火灼傷,自此便日日受熱毒折磨之苦。
直到遇到花魄,她配置的草藥果真對熱毒有奇效,可是只要一接近太初,便還是抑制不住。但若是能將其煉化,便能修補自己因被季言心重創的元神。
倘若元神未能修補,長則兩三載,短則月余,神屠便會再次面臨灰飛煙滅的可能。太初煉化不了,便只剩那他不想觸碰的法子了……
見神屠面色痛苦不堪,司徒無忌好心勸諫:「王上,把太初還回去吧,即便你經得住折磨,可妖族子民們當如何是好?之後日日擔憂……」
「夠了!吾的決定不會改變。」神屠打斷司徒無忌,他覺得這個軍師學識淵博靈力強悍,委實是妖族不可多得的人才,可就有一點不好,軍師的道義時常與自己相悖。
神屠斂住痛苦之色,又將強勁的靈力灌入掌中,結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張開來。
他淡淡道:「快些解決了眼下的麻煩,莫要讓魔尊久等。」
異火深坑中,季言心鬼使神差跳入,百里翊追上後斥責:「你是不要命了!才會將我的話左耳進右耳出?」
語畢,百里翊卻察覺季言心不大對勁。她未答話,呼吸急促得仿若能在坑外爆破聲中聽清她劇烈起伏的心跳聲。
季言心不是不答,而是似乎已然失去了意識,她雙眼直盯著坑能化作紅龍的太初,像極了瞳孔化作火球。
「季言心。」百里翊喚她,毫無反應。
就在百里翊想強行把她帶離此處時,只見那紅龍蜿蜒行至二人身前,俯身瞧著季言心,聲音如雷霆震天:「主人,我終於等到你了。」
「主人……季言心?」縱使活了五千餘年的百里翊,亦受到了不小的震撼。太初乃創世神庭皇的法器,曾經神界還在時,都不曾聽聞有誰能讓太初認主,如今太初卻對著連狩心都沒有的季言心叫主人?!
季言心回應著太初:「太初,我想你了。」
百里翊:「……」
得到回應的太初,歡欣雀躍扭動身軀,更是攪得坑內異火沸騰,天地間的爆破聲可謂震耳發聵。
季言心又道:「太初,莫要殃及無辜。」
聞言紅龍陡然化作柳條似的辮子,溫柔纏在季言心腰間,不斷用尾鞭蹭著她的手,像極了村口等了三天三夜終等到主人歸家的忠犬。
百里翊:「……」原來太初是這樣的太初,看來庭皇也不是什么正經神。
「季言心。」百里翊又喚她,同時拉住她的手,太初既已認主,便沒有必要再留在此處。
觸碰到她時,百里翊心中一驚,再仔細一瞧似乎還在恍惚的季言心,再喚她:「快醒醒,你的心花又恢復了。你眼下已有九瓣心花,好歹是個人族天師了。」
「什麼!你再說一遍。」季言心一聽到心花恢復,果真立馬恢復神智,她抓住百里翊的手,滿眼儘是期待,「你再說一遍,你說我的心花怎麼了?」
百里翊嘆了口氣,道:「我說,你的心花有九瓣了,已到人族天師境界。」
季言心當即運行靈力,感受到經脈間蓬勃的靈力似是破土而出的嫩芽,一下便長成了大樹。她連聲音里都是難掩的笑意:「方才發生了什麼?」
腰間傳來一個雌雄莫辨的聲音:「恭喜主人,真為你感到高興。」
季言心聞聲低頭瞧了瞧腰間,只見一條以龍首為柄,鞭身排列著紅色鱗片的鞭子正繞在她腰間。
她伸手輕輕握住龍首柄,有一瞬間心花似是炸開一般,將原本封住的靈力瞬間釋放至全身經脈。季言心眼前儘是天地初開時的幻想,屍橫遍野轉瞬便成良辰美景,說不出的宏偉壯麗。
而後,她見一人,站在耀眼的光中。那人隨光而逝,與天地萬物融為一體……
百里翊見季言心再次陷入恍惚,又喚了她一聲,將她拉回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