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心表面上笑著應對,可心裡她是不信的,只覺阿九定不簡單,晚點兒便將兩個花魄的事告知不辭,讓他留心。
此時神屠從妖族子民熱情的招呼聲中抽身,來到一行人身邊,同雲月姝對視一眼後,道:「想必諸位都知曉了月姝所行之事,吾會補償諸位,必不會叫諸位失望。」
語畢他朝眾人做出「請」的姿勢,道:「諸位請在此坐下吧,此宴會不僅集齊了妖族的山珍海味,還有百戲演藝,願諸位今夜盡興。」神屠舉手投足盡顯彬彬有禮,此情此景很難聯想到他竟是整個妖族權力的巔峰。
一向對不相熟之人孤高淡漠的百里翊,入座之後竟開了口:「妖族一向如此?」
神屠一時不知百里翊指的什麼,揣測半晌,道:「妖族自吾做王以來千餘年,便是同舟共濟,人人平等。只要吾的子民能日日有暖陽相伴,清風相隨,吾願傾其所有,哪怕身死魂銷亦心甘情願。」
祁珩一直有個疑惑,人族中皆知,乃妖族經年挑釁人族,在各地尋釁滋事,可眼前情景又讓他真偽莫辨,便問:「為了妖族的安居樂業,便要對人族出手麼?」
一股怨憤自神屠胸中生出,轉瞬又覺好笑:「明明是你們人族先迫害妖族……不,確切地說,應當是東方玥的謀劃。吾不知那昭帝意欲何為,但一直以來,妖軍中有些修為之仕接二連三在人族境地內無故失蹤,近日更是頻繁,探查得來的線索直指東方玥。」
一時間,季言心猶如芒刺在背,竟有些心虛。
「罷了。」神屠嘆了口氣,又道,「今日只為恭迎魔尊來我妖族,旁的事不說也罷,妖、人兩族長年針鋒相對,吾不管說什麼,你們亦不會全信,便好好享受這長街宴吧。」
短暫的沉默。
天咎被妖族淳樸的民風觸動,心中不由對神屠起了些敬意,便放下了盛氣凌人的姿態,先開了口:「妖王請尊上前來,所為何事?」想必起初是想讓尊上助其煉化太初,如今太初認主,神屠亦知已回天無力,可西方之靈必須到手,不知神屠又會提出怎樣的條件?
神屠看著百里翊的眼神登時變得熾熱,天咎看在眼裡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神屠朝著百里翊深深行了一禮,道:「吾願攜全族為魔尊效力,只要魔尊願意,自此時此刻起,妖族上下皆聽魔尊吩咐,吾相信縱使跨越無數個千年萬年,魔尊定能庇佑妖族,生生不息,帶領妖族即便不能重現昔日魔族輝煌,亦能成為狩心大陸的主宰。不知魔尊意下如何?」
此話一出,雲月姝大驚,險些從位子上起身,對神屠的無條件忠心又將她硬生生壓了回去。縱使王上經常把上古時期早已隱匿的魔族秘辛掛在嘴邊,可怎能如此輕易便將全族交給一個外人?!
百里翊只淡淡道:「本座不願。」
神屠惋惜著:「即使如此,吾也不勉強。」說罷,又笑得釋然。沒人知道,他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抑或別有所求。
緊接著,神屠頗有深意地瞧了一眼季言心,又看向百里翊,話里未有任何情緒:「那便
請魔尊拿季言心的命來換取西方之靈。」
百里翊眸中染上逼人的寒涼,還未開口,又聽得神屠道:「開個玩笑罷了,無法交易之事,吾自是不會有所期待。」
季言心一臉認真:「我知你做夢都想我死,只不過倘若如你所言,乃昭帝先挑起的爭端,我必會給你個交代。」
神屠笑了:「哦?敢問你以何身份來給吾一個交代?招搖山季仙師?還是守心閣閣主?」
季言心陷入短暫的深思,是啊現在她可什麼都不是了,如何給神屠承諾,便道:「或許我知道失蹤的妖族,如今在何處。」
神屠眸中精光一閃,追問:「在何處?」
季言心:「拿西方之靈來換。」
神屠道:「你也只是說或許,拿不確定之事,便想換西方之靈,未免太過厚此薄彼。」
季言心一想,確實有道理,便問:「那你想如何?」
神屠的回答更是讓眾人匪夷所思:「吾願獻上西方之靈。」
語畢,司徒無忌端著一火珊瑚雕成雲紋的盒子前來,神屠要去接,司徒無忌卻朝後退了一步,顯然神屠有些意外。
司徒無忌道:「盒子裡便是西方之靈,只是妖族子民皆知,此物千年來一直在黃泉海底,如今王上要將其送人,恐引起妖族無端猜測。還請魔尊待此宴結束,再打開這盒子。」
聞言,本不知軍師意欲何為的神屠點點頭,果真還是他考慮欠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