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低下頭, 不忍再看她。很快, 她真正的主人便要回來了。
季言心終於挨了過去, 她已滿頭冷汗,臉色煞白。
她朝著幾人笑笑:「我的十二瓣心花回來了……」
白澤:「你再忍忍, 挨過雷劫,你便能達到大仙師境界。那時再受雷劫,便不會如眼下這般痛苦。」
「你看看你說的是人話麼!」天咎怒斥白澤, 在一旁心急如焚, 質問,「別人境界提升都是宛如新生, 哪有人像她這樣升了境界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她若有任何閃失,我不會放過你們兩個!我們家尊上更不會放過你們!」
祁珩朝天咎笑笑, 聲音輕得只有天咎能聽到:「放心,有我在, 我會用自己換季師姐生。」
天咎避開了祁珩的視線,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只後悔,三千年前沒能將神族消滅殆盡。
白澤望著天, 一道金雷自蒼穹破空而出,朝著季言心的方向而來,他聲音里是難掩的驚喜:「仙師直身竟能迎來金雷劫!莫不是能直接越過大仙師,修出狩心直接飛升?!」
須臾,金雷落在季言心身上。
季言心一口血湧上喉頭,為了不讓看上去還在發怒的天咎擔心,她生生咽了下去。她閉上眼睛,極力讓自己靜心凝神,可那疼痛直叫她生不如死。白澤這是在誆她?說什麼再受雷劫,便不會如眼下這般痛苦!
她緊緊握住太初,想通過神力分散些許疼痛,可完全沒用,最後渾身幾欲散開來的痛覺終是讓她叫了出來。
看著季言心疼痛難忍近乎失去理智,天咎欲打斷一道接一道降下的金雷。
白澤阻止:「不能功虧一簣。」
「我管你功虧一簣,你們上界的妄念憑什麼要她來承擔!」說話間,金雷周遭已凝聚了上千支雪影。
白澤急道:「冷靜!你若打斷雷劫,她便會同銀臨子一樣,渡劫失敗身殞,那時才是什麼都沒了!」
天咎咬牙切齒收回雪影,心急如焚:「尊上你怎麼還不來,你快來救救她啊!」
「你們錯了,打斷雷劫會讓季言心身殞,那是因為雷劫是神族設下的所謂的天道。若是收走那可笑的天道,又當如何,你們可想知曉?」
一個熟悉又遙遠的聲音,自蒼穹之上傳出。
隨著話音落下,只瞬息之間,整個天幕被黑氣覆蓋,又將白晝變作黑夜。一隻荊棘遍布的紫色眼睛赫然顯現,甫一眨眼,便將纏著季言心的金雷吸入眼中,而后蒼穹之上,再無雷聲。
紫色魔眼旁,夜無炁現身,依舊笑得魅惑眾生,溫柔施施:「季言心,我又來救你了。」
意識逐漸恢復的季言心,吃力抬起頭,看向夜無炁的眼神疑惑中夾雜著敵意:「你來做什麼?」
夜無炁指尖撥弄著幽藍髮絲,袍子上的星紋隨著他手上的動作流轉,像極了被操控的夜幕。他漫不經心戲謔著:「自然是來兌現我說與你聽的承諾。」
季言心想起來了,當日在登仙台分開,他說與她再見面時,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夜無炁又道:「不過眼下看來,遊戲還沒開始,你就要死了。你若提前死了,便無趣了。」
天咎指著他怒罵:「休要瘋言瘋語!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是麼?」
「小天咎。」夜無炁瞧向天咎的神色充滿玩味,而後朝他伸出纖纖玉指左右晃了晃,「你這麼說可就冒昧
了,你可知,若是百里翊今日也在,他也不能奈我何,更何況是你。」
「雪影!」天咎喚了一聲,數不清的冰藍箭矢將夜無炁與紫瞳團團圍住。
「殺了他!」隨著天咎一聲令下,雪影帶著裂帛之聲,攻向夜無炁。
肉眼所見,夜無炁並未有絲毫反抗,任憑雪影盡數插在了魔眼與自己身上,像極了兩個被刺穿的活靶。
可詭異的是,天咎明明瞧著被射成靶子的夜無炁朝他咧開嘴笑了。被雪影射成這樣,哪怕是換成任何一個修為高深的神族,都會支離破碎。但夜無炁就那般若無其事站在原本的位置上,還衝他笑。
「小天咎的箭還真是冰涼涼的呢,但……」說前半句話時夜無炁還在笑,聲音也溫柔,到了後半句便一反常態,帶著明顯壓制住的殺意,「不痛不癢!」
隨著他話音落下,魔眼將所有箭矢吞噬進去,那眼睛詭異地彎了起來,發出桀桀怪笑,只叫人聽得頭皮發麻。
沒給眾人任何反應的間隙,天咎周身兀自有紅線躥出,將他捆綁著拖到夜無炁身後。
「放開我!」隨著天咎掙扎,噬魂將他捆得更緊了。更可怕的是,他竟使不出一點兒靈力。待噬魂緊得足以割裂他的血肉,他漸漸垂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