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未湫與青玄衛道:「傳信回去,就說請皇兄留著醒波,待我回京自行處理。」
青玄衛應了一聲,快馬而去。
姬未湫高喝了一聲:「走!」
塵土飛揚而起,掩去了他們的身形。
回去的路上出乎意料的太平,等姬未湫回京的那一日,恰好大雪,姬未湫換了馬車,連日的奔波讓他面色顯得有些蒼白,厚實的披風緊緊地裹著他,但還是冷得有些令人發顫。
馬車穿過了巍峨的朱門,滿宮覆雪,朱牆也為雪掩去了七分顏色,在素白的縫隙中隱隱透露出幾分艷色。
這條路姬未湫太熟悉,熟悉到了不用看,姬未湫也知道他走到了哪裡。
進了太和宮的範圍,緊接著穿過這條宮道,再拐三次彎,一炷香之內他就能到清寧殿。
他在心中默數著,抱著手爐的手臂繃起了青筋,他有些緊張。
有些緊張於這看不見盡頭的皇宮,有些緊張於自己的下場,有些緊張於見到……姬溯。
明明已經想好了要怎麼報復姬溯,要說什麼話,給他什麼臉色,但走到這裡他什麼都忘了,只記得姬溯。
這一炷香仿佛走了一天一夜,姬未湫終於等到馬車停下的那一刻。宮人們上前挑開了帘子,雪光與陽光一併灑在了姬未湫的身上,他扶著宮人的手臂下車,陡然看見了站在台階最高處的那個人影。
雪還在下。
姬溯就站在那裡,他並未撐傘,雪就這樣落在了他的髮際與肩頭。
姬未湫急急地登上台階,到了姬溯面前,他伸手握住了姬溯的手,只覺得觸手冰涼。姬未湫皺眉道:「皇兄怎麼就站在了這裡?天這麼冷,怎麼不進去等?」
好像也沒分開多久,姬未湫卻覺得已經分開很久很久了,他貪婪地注視著姬溯,忍住了在大庭廣眾之下抱緊姬溯的衝動。
雪也落在了姬未湫的發上。
姬溯亦在看著他,目光自他的髮際落在了他的臉上,忽地笑了笑,說:「沒有多久。」
居然就這樣回來了。
他居然就這樣回來了。
姬溯伸手拂了拂他的髮際,注視著他髮際上的雪,卻見年輕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仿佛見到他開心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