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老頭哎了一聲，抖了抖菸灰，眯著眼，視線仿佛看向很遠很遠的地方，連帶著聲音也有些飄忽悠遠。
「他啊，從小就跟一般的人不一樣，過目不忘，記性非常好，早期的時候，他是跟著艾文斯那幾個alpha去挖晶礦，別看他是個beta，每次挖的晶礦都是最多的。」
「後來呢，我要招個學徒，他也想過來學手藝，我就收下他了。聽說還因為這事，惹得不少alpha對他有意見，不過他卻是一個字都沒有跟我說。」
「我在和他相處的過程中，也愛插科打諢，不過感覺他還是性子比較沉穩內斂的，不怎麼愛說話，只愛做事，他上手很快，再加上記性好，什麼修理工作，看了一遍就能做好。」
「他時不時無意中說些話，還總能幫到我，也多虧了他，我們組織才奪過幾次陷阱。當初我以為是湊巧，後來才發現……」鍾老頭掐滅了煙火，嘴裡發出一聲悶笑，「發現他這個小子，深藏不露，是個真正的白切黑啊。」
他估摸著陸燼在他手裡可能都吃過虧。
宋栩笑了下，心情突然好了些：「是啊，大家都沒有想到，他居然還有層身份。」
想到這，宋栩問向鍾老頭：「現在元宮已經被推翻，帝國又為反叛者平反了名聲，你該告訴我，你們的二把手是誰了吧。」
鍾老頭擰著眉，如實道：「說真的，我不知道二把手是誰。」
「你跟他共事這麼久，就沒有一點察覺？」
「沒有啊，每次我們都是靠全息投影見面商量著話，又沒有見過真人，我能察覺出來什麼？不過……上一次組織宣布解散的時候，他並沒有出現。組內發訊息給他，都顯示未讀。」
他好像突然就從這人世間消失了，連最後告別的訊息都沒有來得及說。
宋栩沉默了下，岔開話題，又和鍾老頭聊了些事情，然後他收到助理髮過來的訊息，說是陸燼他們從阿斯塔回來了。
宋栩沒作逗留，立即離開修理鋪。
鍾老頭看著宋栩離開的背影，從兜里摸出來根煙抽上，然後打開光腦，看到一個白色頭像發過來的視頻。
分享的是異獸刨土的畫面。
【鍾叔，我覺得我可以帶他們去挖礦，然後跟帝國做生意。】
【嗯，我知道有幾顆未名星的晶礦多。】
……
宋栩的飛船停在星雲上方，看到一群醫生急匆匆朝陸燼的臥室趕過去，他走到保姆艾莉身旁詢問著話。
「陸燼怎麼了？」
「上將下了戰艦後就突然昏倒過去，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宋栩聞言皺起眉頭，站到臥室門口，醫生和陸燼的說話聲模模糊糊從裡面傳出來。
信息素抽取過量幾個字猝不及防落入到耳道中。
宋栩怔了怔，信息素，抽取過量？
楚黎是個beta，怎麼會需要陸燼的信息素安撫？
難道是……懷孕了？
第75章
想到懷孕這一點後, 宋栩仿佛被雷擊中，站在房門口一動不動。
助理先前傳過來的照片中，那個阿斯塔國王腹部看起來確實有幾分凸起, 不過當時他只當做是長袍松垮造成的視覺錯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醫生才從房間裡走出來，見到宋栩, 連忙行軍禮。
「宋上將。」
宋栩收回飄忽的思緒，向醫生詢問著話，醫生不敢直說，讓宋栩自己進去問陸燼。宋栩便叩了叩房門, 過了會兒，房間內響起咳嗽聲。
「進來。」
宋栩大步走進去，想要同他確認楚黎的事情，在迎上他的面色後，話語瞬間凝固在喉嚨處。
這般狼狽滄桑的陸燼，他只在廢棄基地引爆的第二日見到過。
陸燼面上沒有血色, 薄唇緊抿，眉心仿佛凝聚著痛苦, 靠在白色的枕頭上，襯得他那張臉越發蒼白透明。手臂在掛著輸液, 胸腔微顫, 時不時傳出咳嗽聲。
宋栩皺眉：「你抽了多少管信息素出去？」
陸燼：「十二管。」
「大情聖。」
陸燼抬頭看他一眼, 眼神黑沉沉的, 沒說話。楚黎還活著的事情，他沒打算瞞宋栩, 也瞞不久。
宋栩坐到椅子上，視線凝在輸液軟管上, 沉默了會兒才道：「他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