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忽然笑了下:「彼此彼此。」
「你知道嗎?你復刻了我手環的晶片,等於掌握了軍部一半的軍事機密。」
「你是不是想說,我很蠢,竟然只用那個晶片去開門救人?」
「不是,我是想說,你沒打算真正傷害我。」
楚黎沉默了一下,繼而哼笑出聲,面上半真半假掛著譏誚:「上將,沒看出來你還是個自戀的人。」
「小黎,我也沒有想過要傷害你。我不知道他們還在繼續計劃,當時我爆發了易感期,神志不清醒,如果我知道阮阮要去海特城的話,我一定會阻止。」
這件事情就像一道無形的傷疤,橫亘在兩人中間。
好不容易挑到合適的時機,只有他們兩個人,可以坐下來靜靜談著。
楚黎抬起眼皮,眼神一瞬間冷下去:「我沒記錯的話,醫生說過你的易感期比一般的alpha要紊亂,但也要相隔半年以上的時間才會爆發,而你一個月前,在下城區找過我,說你的易感期來了。」
陸燼捏著湯匙的力量收攏,唇瓣動了動,心裡頗有點懊悔。
這算是自己給自己挖坑。
「下城區那一次,是我騙你的。」他當時是因為吃醋,看到楚黎和莫一州他們相處的那麼開心,自己之於他就像是一個外人,於是找了個理由來接近楚黎。
「……」楚黎。
難怪那一次易感期,第二天陸燼就離開了。
他本想問他為什麼要騙他,話到嘴邊忽然想明白了,臉上忍不住浮起一絲羞惱。
他是想藉機占他便宜。
楚黎放下湯匙,陸燼岔開話題:「我騙了你,所以後面就有了報應,讓你誤會我,以致於我們之間步步錯過。」
說到這,陸燼苦澀笑了下。
那段過往已經過去很久,只是每次想起來,依然讓他心口泛起鈍痛。
「在廢棄基地,當時情況緊急,必須要快點撤離,我以為肩膀上戴著魄晶的機甲是你駕駛的,看到他平安撤離,我便下令撤退了。直到後面檢查時,才知道那個機甲掉落下去的人是你。」
楚黎想起來,魄晶是自己離開時送給莫一州的,沒有想到還會引起這樣的誤會。
他聽著陸燼的話,闔了闔眼,面上並沒有流露太多的情緒。
陸燼說完所有的話,坐在對面,靜靜看著楚黎。
他在等楚黎的審判。
楚黎將口袋裡的東西掏出來,還給陸燼,那是陸燼上次塞到他手里,說是送給孩子的見面禮。
一把黑色玉質的鑰匙。
「小黎。」陸燼聲音極輕,卻又很重,重到讓人能感受到這兩個字裹滿了情緒,快要不可承載。
「它不需要這麼貴重的禮物。」楚黎道。
陸燼克制著情緒,將鑰匙推了回去:「我既然已經決定送給它,就沒有再收回去的意思。」
楚黎還想再推給他,他卻反握住楚黎的手,強硬的將鑰匙塞給了楚黎。
楚黎:「我說過,孩子跟你沒有關係,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小黎,我也說過,我不會放棄你和孩子。」陸燼眼神堅定,「如果阮阮沒有事,我們能不能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楚黎張了張唇,發生過的事情,是沒有辦法裝作沒有發生的。
他不知道該怎麼給陸燼答案,曾經躺在廢棄基地的時候,覺得自己的心臟已經碎了,碎到永遠都無法復原。
那一刻,他是真的覺得自己死了。
「陸燼,你別逼我。」
陸燼鬆開他的手,收斂了所有氣息,平復著情緒:「好,我不逼你。」他轉身看向艾莉,「艾莉,你先帶他去休息。」
天色已經很晚了,再僵持下去,天恐怕要亮了。
艾莉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口:「是。」
楚黎和衣躺在床上休息,一閉上眼睛,耳邊便是陸燼的聲音。
聲音低沉、真摯,每一個字都像是來自於胸腔最深處,包裹著最洶湧的情感,讓他難以招架。
他故意板著臉,從始至終,沒有泄露心底的一絲一毫。他迷迷糊糊想著事情,陷入到沉睡中。
次日,陽光剛剛升起,他便醒了過來。睜開眼的那一瞬,下意識就是去找陸燼,想要詢問阮阮的檢查報告。
陸燼坐在餐椅上,正在和人打通訊,見到他出現,示意他坐到對面去。
他剛坐下來,艾莉便將早餐端給他。
他沒有什麼胃口,面前的東西沒有動,目光緊緊盯著陸燼,以為通訊是醫院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