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他耳根莫名其妙紅了。
宋栩看著他肉眼可見紅起來的耳根,眉心動了下，俯下身，慢慢靠近他。
兩人目光一直相互對視,距離越來越近。
宋栩伸出手，手臂撐在楚黎身後的拱形窗上,聲音溫柔而低沉。
「小師傅,你該不會我吧？」
「……」楚黎。
那聲玩世不恭的小師傅喊出來的那一剎那，對面的人與那個瀟灑利索的神秘人漸漸重合在一起。
腦海里模模糊糊的記憶也逐漸清晰。
記得第一次見到宋栩,是在軍校的歡迎會上,當時宋栩就像早已認識他，握著他的手出聲寬慰他。
「我聽說過你，你是機甲部唯一的一個beta，叫做楚黎對嗎？」
「你的入學成績不錯，聽周教官說，你在訓練中表現的也很好。」
……
「好啊,那我就和隊裡唯一的beta跳支舞。」
……
「他這麼多年一直在軍校和軍部工作,沒見到他接觸過什麼beta啊。要真說有哪個beta和他走得近的話，我覺得那是嫂子你啊。」
……
無數道聲音混在一起,高高低低,敲擊著腦海中緊繃的弦,彈奏出不可置信的真相。
他忍不住後退一步，惶然看著對方。
「怎麼了？剛剛的玩笑嚇到你了嗎？」宋栩看他臉色不太好，怕他又摔倒，伸出一隻手虛虛攏住他的胳膊。
他搖了搖頭，凝視著對方好看的眼睛，半是開玩笑半是試探問過去：「應該是我問你，你這麼關心我，該不會暗戀我吧？」
宋栩虛攏的手指慢慢攥緊，握著他的手肘，唇角勾起又垂下，爾後再次勾起，偏著頭笑得不羈，「如果我說是，我真的暗戀你，你會怎麼樣？」
「可惜你遲了一步。」
「哈哈哈……」宋栩大笑起來，眉眼越發的明亮好看，「三年前，陸燼讓我幫忙在黑克星球上攔截一艘飛船，等我趕過去時，飛船已經被炸毀，陸燼抱著你離開了。」
楚黎啞然。
「所以，我確實遲了一步。」
遲了一步，爾後，便遲到無數步。
這聲發自內心的嘆息，悠悠落盡楚黎耳道之中，明明聲音不大，卻震得他耳膜顫了顫，連帶著心也顫了顫。
宋栩依然是以一種半開玩笑的姿態說著話，不辨真假，可楚黎不是傻子，撥開雲霧之後，心中已經明白所有了。
難怪以前和宋栩說話時，總覺得宋栩怪怪的，摸不透這位「情敵」的性子。
現下想想，宋栩和他說話時，是真的……真的……在調侃他，在逗他玩。
他從來沒往這一塊想過，臉不敢那麼大，心也不敢想得這麼美——帝國眾人心目中的白月光omega會喜歡自己。
自己有什麼魅力呢？
仔細想想，和他見過的幾次面，也沒有表現的很特別。
宋栩看見他眼神飄忽，陷入到沉思中的模樣，心裡有點慌。
該不會嚇到他了吧？
算了，還是不要給他心理壓力。
他從來沒想過要將這份愛戀告訴楚黎，因為不想要楚黎困擾，也不想讓陸燼困擾。
「我逗你玩呢。」
楚黎眨了下眼，收回思緒。
平靜世界裡驟然響起的驚雷，轉瞬便過去了。
一切似乎又都恢復原樣。
他唇角抿了抿：「我也是啊，逗著你玩呢……」
話落，兩人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楚黎：「我會替你保密，不會告訴任何人紫色機甲的事情。」
「好。」
楚黎指了下身後，示意自己要先離開，不打攪宋栩了，宋栩微微頷首，沒有動，目光看著楚黎走遠。
直到楚黎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的刺目白光中，他才緩緩收回目光。
窗外，一陣風忽然吹來，仿佛化作萬千風箭穿過他的身體，心裡突然變得空蕩蕩的。
明明從未得到，可在這一刻依然有種失去的疼痛。
……
楚黎心不在焉走出去。
內心不似表面表現的那麼淡定和自然，確定宋栩看不到自己後，他才停下腳步，轉身向後方看過去。